他一愣,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忽然变得这么温柔。不自觉的,易深也放缓了声音,今晚夜色迷人,他站在树下,微微翘起嘴角。
“乔星,你下来。”
乔星一怔,就这样问出了口:“下哪里来?”
“你家楼下,我在这等你。”
乔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她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刚才易深的话,你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她家楼下,乔星心微动,飞快地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往下望,小区的树荫下,似乎站着一个人,身影很像易深。
她深吸一口气,手都有些颤抖,把手机放在耳边,她说:“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乔星飞快地站起身,略微收拾了下自己,打开门时,手上的汗水粘在门把手上,差点打滑,连门也打不开。她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客厅里一片漆黑,奶奶和父亲应该去睡觉了。
她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地出了房子,飞快地跑下楼,楼梯上顿时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她脑海里那一刹那飘过许多,一会是红拂夜奔,一会是西厢记中,崔莺莺和张生私会的场景。她现在觉得现在的自己也像是去私会情人,而她的对象是易深。
她的心像在打鼓一般怦怦直跳,整个人散发出分外愉悦的情绪。明明她不是很喜欢易深,但现在易深像是她唯一的救赎,没有人把她放在很重的位置,都可以轻易地舍弃。
她仿佛处于冰天雪地之中,易深是唯一的那团火,温暖得诱人。
但是易深,她不知道易深把自己放在怎样的位置,但是他在夜幕已深的时候,在她生日这天,忽然出现在她家楼下。
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喜欢也是假的,她未必很喜欢他这个人,但是真的很喜欢他这个举动。
四楼到一楼的距离,她只用了几十秒就飞快跑了下去,楼下路灯昏黄,周围树影丛丛,只一眼,乔星便看到了易深。
他站在一棵枝叶茂盛的树下,穿着简单的长裤短袖,但是因为那一张脸,一切都不再普通。
乔星看到他的那刹那,只觉得他身上似乎光芒万丈,她像一只飞蛾,不管不顾地就朝他扑了过去。
易深把她接了个满怀,怀里柔软馨香,在她扑到他怀里的那一刻,他身体就僵住了。
md!太没自制力了!
他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想把她推远一点,让自己身体好受一点,但又舍不得,这可是乔星啊,从没有对他这么热情过的乔星。
他知道她乐于追逐,所以故意吊着她,希望她可以追得久一点,这样以后就不会这么快想和他分开。
但是他没想到,即使乔星已经用了一个多月去追逐,在到手之后,仅不到一个月就可以坦然放手。
他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心里憋屈的难受,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让他爱而不得,恨而不得。
他也想过放手,但往往是理智屈服于情感,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喜欢她,情不知所起,再觉察到,便是一往情深,不能自拔。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张好困难的脸上有些紧张,她的声音也挺好听:“你受伤了。”
他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坐在地上一句话没说。
那时候他绝对想不到,这个人是会成为他以后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是喜欢自虐的人,乔星给他的愉悦感太少,很多时候,他都因为她被气得要死。为什么还不放手,此刻,易深太概知道了。
愉悦的时候虽然很少,但是那样的快乐足以抵消所有的生气和不满,说他自虐,他也认了。
就比如此刻,她窝在他怀中,小小的一团,像只惹人怜爱的小动物,轻柔的呼吸,也不抗拒他,甚至还十分依赖。
易深想,就是此刻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拒绝。
良久之后,乔星终于开口,声音细细的,有些娇气:“你怎么来了?”
他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刚好瞥见她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顿时就想逗逗她:“随便走走,没想到就走到你家楼下了。”
他这句话有好多bug,他们的家在城市的两端,隔着十万八千里,他再怎么随便走走也不可能走到这来。
再说,乔星从来没告诉过他,她家在哪,他不可能走到她家楼下就打电话给她,而且第一句话就是祝她生日快乐。
但是乔星这时想不到那么多,她只觉得自己有点气,推开易深,腮帮子咬得死紧:“哦,那你回去吧。”
易深捧住她鼓得胀胀的脸,笑了:“乔星,你怎么这么笨呢?”
他是专门为了她才来的,晚上七点才接到梁嘉扬的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
他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乔星生日啊。他看过她的身份证,上面的日期并不是这一天,当时也有些生气,乔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她生日她也不告诉他。
但他还是来了,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从城市另一端,来到她家楼下。
站在她家楼下,又罕见的有点紧张,烟头已经燃尽,他没怎么抽,只是心中略有忐忑。
说出去谁会信,一向乖戾嚣张,没把任何事放在眼中的易深,居然也会紧张。
但是乔星下来了,甚至可以用飞快来形容,他都做好了她不会下来的准备,惊喜来得太快,他心中被莫名的情绪塞得满满当当。
乔星嘟了嘟嘴:“你……”她想说你王八蛋,你混蛋的,但是好像不太好,毕竟根据刚才易深所表达的意思,他是专门来看她的。
最后乔星也只憋出个:“你坏。”
声音有些低,那个坏字似乎是从唇齿间缠绵发出。
易深只觉得自己身体更僵硬了,她就站在他面前,小小的一只,低着头,短发盖住了那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后颈,露出白皙的一截,明明她穿得并不暴.露,但是在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她不穿衣服的样子。
易深伸手盖住自己的眼,心中哀叹了一声,真是太没出息了。
他终于明白那句话,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