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他温柔轻吻落下的还有他的鼻血。
一滴滴殷红的鲜血落在她面颊上,鼻尖上,甚至是双唇上。
满月眨巴着眼睛定定的看向他,而他却是尴尬的翻身起来,也顾不上擦拭自己脸上的血,取过一旁的丝帕给满月擦拭脸上血渍。
满月坐起身,眸子垂下。
她很清楚自己应该做好准备,林冬曜的身体撑不住几天了。
“好了。”他放下丝帕,自己脸上的鲜血则是胡乱擦拭了一下。
“今晚什么都不要说,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宫里很多事都需要你出面。”满月轻轻抱着他,这一刻的感觉,即是永恒。
“好,今晚你别走。”
他哑声开口,恨不得剩下的时间,每时每刻都能跟他在一起。
但偏偏赶上父皇的事情。
“嗯。”满月点点头。
她主动拥着他,让他在她怀里寻找安静和慰藉。
他从来都是冷酷凉薄的性情,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从不觉得自己会需要任何人的怀抱。但自从认识了满月,他竟然也会渴望她的怀抱是永远属于他的。
——
夜深,林冬曜沉沉睡去,满月起身离开寝宫。
今夜,也只有身体虚弱的他才能睡着。
满月带着年政离开了璇玑宫,她身边的人都被林冬曜很好的藏了起来,在林冬合的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她暂时不会让她们出现。
景阳宫内灯火通明,满月径直走了进去。
一抹白衣身影熟悉却又陌生。
“来了?”
庞锐转身,在那一刻,虽然只是一瞬间,满月却能感觉到他眼底的惘然若失。
“他的时辰不多了,我知道你可以救他。”满月轻声开口,语气却是庞锐未曾听过的温柔清和。
庞锐看着她,微微一笑,
“你现在如此改变,我不知该说什么——令狐满月,你知不知道,如果要救他,我就要经历生死一刻,很有可能就是一命换一命了。”
庞锐并不生气,也不着急,只是平静的讲述事实。
“我知道。”她回答的干脆利索。
“但如果用我与你现在合作的所有家当来换你博一次的机会,你会不会答应?现在的情形对你来说没有任何优势,皇上驾崩,太子和太后还有临国公,包括丞相府令狐侯府,都不会有人明确的站在你这一边,看似你的身份被承认了,但你也失去了最后的保障。为什么不搏一次?”
满月语气淡淡的,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她的潜台词很明白,庞锐现在骑虎难下,帮也是死,不帮也是死。为什么不帮忙呢?起码林冬曜可以保住他!
“是,看似我应该搏一次!但要放出七碗血,才能用后面的血做药引,在这期间,我可能随时丧命,一旦药引做成了,我体内鲜血也流失大半,何时能补回来尚不得知,也许永远都不需要补了。”
庞锐说的也是实话。
但满月了解的他,并不是如此贪生怕死的人。
他能在大漠戈壁与狼群搏斗,岂会在乎放血?
况且这是生死关头,他是果断明白的人,满月主动找他谈,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现在面对的困局。
“我等你答复。”满月语气虽然平静,却能看出庞锐此刻隐藏的秘密。
他似乎还有很多秘密藏在心底。
“林冬曜的事情我帮不了你,我的事情你也帮不了我。”
庞锐摇摇头,转过身去背对着满月,似乎是要结束今天的对话。
“好,我知道了。看来你是有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那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从今以后,路归路,桥归桥。”
满月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庞锐无法帮忙,那她跟庞锐之前的合作也注定结束。
“过几天,我会让郑管家将你的账册送过去,令狐满月,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了。”
庞锐如此说的时候,心下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好,到此为止。”
他们都是痛快明白的人。满月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不可能的人和事情上。毕竟,现在她和林冬曜之间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回去的路上,年政跟在满月身后,面色哀伤沉重。
“王妃,王爷的病是不是真的——”
年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其实林冬曜的身体,他比王妃更加清楚。但如今王妃回来了,年政总觉得王妃会有办法。之前无论王爷如何生气,到最后王妃一句话就能让王爷忘记任何不痛快,他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可是——
“我们回去吧。”
满月垂下眸子,静静走在前面。
庞锐是她跟林冬曜最后的机会,之前林简说会帮她救林冬曜,也是想利用庞锐来做药引,林简是不会冒这个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