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千真万确,女儿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维护那个野种。”

如果说他真是要报恩,为什么那个野种穿得像个乞丐似的。可如果说他是想折磨羞辱对方,为什么又要说出那样的话。

楚晴柔想不明白,君涴涴却是看出一些苗头。莫不是那个贱种知道什么,在燕回面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谁也不会知道当年的事,毕竟没有人会知道她是多活一世的人。

“娘,那野种不能留。我一看她那狐媚的长相,就知道她不会是个安分的。万一她起了什么歪心思,对欻舅舅下手,那可怎么办?”

君涴涴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她压根就不可能让君湘湘的女儿出头,别说是出头,就是过平淡普通的日子她都不会允许。那样的野种,就该跟君湘湘一样身败名裂永世不能翻身。

“别怕,娘不会让她害你欻舅舅的。”

她怕夜长梦多,次日一早就去了侯府。妆容描得再精致,也掩不住她眼下的青色和眼底的阴霾。

昨夜她清楚听见夫君说梦话,嘴里喊着君湘湘的名字。君湘湘这个名字,是她心里最深的忌讳,哪怕对方死了多年她依然不曾释怀过。

她一夜睁眼到天明,万般失望千般妒恨像一团似的烧在她的心里。这么多年了,两人成亲十几载,育有一女两子,为什么他还忘不了君湘湘?

既然他对君湘湘还有念想,她便要亲手将最后的情丝斩断。

见到季元欻,说是为楚晴柔昨天的事情道歉,又解释了明语对她的误会因何而来。末了,幽幽叹了一口气。

“那孩子自小没有爹娘,定是吃过不少苦。你一个大男人养着她终归不是什么正理,我便想着把人接到国公府。一来有我这个二姨照顾也能教她一些为人处事的东西,二来她和晴柔还能做个伴,以后姐妹俩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季元欻似乎在考虑,冰冷无情的目光微敛着,让人窥不见他真正的想法。君涴涴心下一沉,看他这表情是真想报恩,还是对那贱种上了心?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允许发生。

“燕回,有些话我原本也不想讲。可她是个姑娘家,迟早要嫁人生子,你一个男子如何能替她相看?她养在国公府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你要是心里真过意不去,等她嫁人时你备一份嫁妆,也便全了这份恩情。”

如此安排,说起来确实不错。

君涴涴见他不语,低头抿了一口茶,“有些话女子和女子说起来更方便,不如我与她再谈谈。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明语毫不意外再次见到她,她慈爱地拉着自己的手不放。用那双温柔的眼神打量着,神情之中带着怜惜和包容。

“孩子,你长得真像你娘。我看到你,就想起我在闺中时与你娘相处的情景。她命不好…这些年我一想起她心里就难过。如今见到你,心里既高兴又难过。咱们女人活在这个世上,比男人要难多了。二姨真是怕了,怕你和你娘一样…”她哽咽起来,擦拭着眼泪,“好孩子,你听二姨的话,跟二姨去国公府。二姨想亲自教你一些东西,然后替你寻个如意郎君,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二姨,我不想嫁人。”

“傻孩子…你怎么能不嫁人呢?”

用嫁人来诱惑自己,看来是非要把自己弄到国公府。先前明语确实想借着这个女人离开侯府,即便知道这根救命稻草是一根毒藤也要迎难而上。但是现在事情有了一线转机,姓季的态度好转,她并不是非离开侯府不可。

“二姨,我再好好想想。”

“二姨不会害你,你…得抓紧想,莫要真等传出什么闲话来…那样就太迟了。”

“我知道的,二姨。”

君涴涴有些气恼,也知道今天是没有办法把人带走的。临走之前对兰桂使了好几个眼色,兰桂微不可见地点头。

是夜,明语从厨房回来。

远远便看到黑暗中一道修长的身影,那身影高瘦孤寂与黑暗融为一体。在这寒气深重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寥。

想想他的结局,似乎从他的身影中能看出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许是黑夜给了她胆量,她的目光毫不避讳,丝毫不掩自己眼里的同情和可怜。然而她忘记了对方是季元欻,一个战场上踏着尸体活下来的男人。

“你在同情我?”

冰冷讥诮的话,让她浑身一个寒战。

“没…侯爷是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哪里需要别人同情。我只是在可怜我自己,没爹没娘连个家都没有。”

他冷哼一声,“巧舌如簧,出家人都似你这般多舌善辩吗?”

“出家人也是人,难道就不配有人的情绪吗?我们受了委屈也会难受,被人冤枉也会伤心。我们也会生病,我们也会死。我们也是爹娘生养的,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侯爷难道以为我们出了家,连话都不能说了吗?”

他说一句,这女人有十句等着他。

“你的话还少吗?”

明语不说话了,这人等在这里分明就是想和自己说话。她说了,他又嫌自己话多。怕是他自己心里怀疑太多,找不到人说。

“怎么又不吭气了?”

你大爷的,一会儿嫌她话多,一会儿又嫌她不说话。这死变态堵在路上不让她过去,到底是要闹哪样。

“是侯爷嫌我话多。”

“我嫌你话多,你就不说了吗?”

明语忍不住白眼,这死男人是来找她不痛快的吗?难不成他今天看到心上人,又想起自己不能人道的事,所以憋着火没地方撒,跑到她这里来充大爷来了?

可去他的吧。

季元欻夜视极好,她翻白眼的动作瞧得是一清二楚。眉头拧得打成一个结,这女子真是山庵里长大的?不淑不娴不静不雅,压根不是个善茬。

“你不想去国公府?为什么?”

她一愣,差点跟不上他的思维节奏。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陌生的地方。”

黑夜中,一声极冷的轻嗤从他鼻子哼出,那夜枭一样的眸子睨着她。她说的这句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