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不再躲闪,那只大手一寸寸摸着她的脚,从一只到另外一只。没有摸到划破的口子,他脸色好了一些。
“还好,没有伤到。”
原来他是确认自己的脚有没有受伤,还真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他不由分说,将她一把抱起。这女人,鞋子没穿也不吭声。一想到她之前就是这般走到山洞的,心揪在一起。
又想到那两人必是也看到她的足,恨不得把那两人从水里捞起来鞭尸。
明语也不矫情,由他抱着。之前不觉得,现在再走这样的路,每走一步都痛到钻心。既然有人抱着走,她何必逞强。
欠的债多了,反而不愁。
一棵树下,栓着一匹马。
他抱着她上了马,将她护在身前,“睡一觉。”
“好。”
她听话点头,想起那两人说的话,道:“我觉得此次掳我的应该是两拨人,我听那两人说,之前有人吩咐他们不要伤害我。后来又有人让他们把我卖到庆洲去,所以我怀疑如果不是两拨人,也应该是两个人在背后主使。”
他眸底冰冷,在看向她时,转为柔和,“我知道了,你睡吧。”
睡是睡不着的,山路并不平坦,颠上颠下的。加上此时还在他的怀里,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她又不是死人,这样还能睡着。
他骑得极快,要赶在天亮之前把她送回庄子,掩盖住所有可能的传言猜测。夜风并不大,奔跑之中却是呼啸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看到天色变灰时,两人终于赶到庄子上。
庄子内,灯火通明。锦城公主一夜未眠,她的眼晴红肿着,就站在大门后的夜风中,像一尊雕像般。
“你听,是不是马蹄声?”
老嬷嬷抹着泪,“公主,您回去歇着吧,老奴守在这里。”
这一夜,公主就这样站着,不知说了多少次听见马蹄声。每一次打开门后都是空无一人,有的只是黑漆漆的夜。
“不,你仔细听,真有人来了。”
锦城公主话音一落,门外响起敲门声。不等老嬷嬷反应过来,她已经冲了过去,抖着手把门闩拉开。
“娘。”
听到女儿的声音,她身体一软,被老嬷嬷扶住。
“明儿…”
锦城公主此时才注意到女儿还被人抱在怀中,明语挣扎两下,抱着她的手臂如铁纹丝不动。季元欻朝锦城公主示意,抱着人进去。
这个时候,纠结这些事情都没了意义。
当娘的眼睁睁看着一个外男抱着自家女儿一直走到内室,然后把女儿放下来,她这才发现,明儿是光着脚的。
“明儿…”
“娘,我没事,等会我慢慢和你讲。”
“好,好,没事就好。”
锦城公主再三对季元欻道谢,并亲自送人出去。路上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季元欻只在告辞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他说,如果明语愿意,他会上门提亲。
就这一句话,锦城公主的心瓷实许多。
送走季元欻后,一面派人去找楚夜行,告诉他东西已经找到,让他马上回来。另一面派人赶紧备热水准备吃食。她交待完这些,看着已经灰亮的天色,长长松一口气。幸好明儿找回来了,要是找不回来,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得知明儿不见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剐走一块。
那些人好狠,竟然服毒自尽,半个字都问不出来。她派人送了信给丈夫,说有个贵重的东西丢了,让他赶紧过来。
她知道,丈夫一定会来。只是京中离庄子这么远,他来得不会那么快。她有侍卫,也暗中派了人去找。可是再多的安排,都敌不过心中的恐惧。
当季元欻来庄子道谢时,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开口拜托他去找明儿。在她看来,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希望,什么都没有明儿的命重要。
如今,她只有庆幸。
若不是季侯爷,明儿……
她不敢想,深吸一口气进了内室。
内室里,金秋和微草跪在明语面前,伏地不起。明语觉得这事真怪不上她们,那些人处心积虑,让人防不胜防。
微草很自责,她怪自己没用,怎么被人一打就晕过去了。金秋更自责,认为自己不应该离开主子的身边。她们愿意受罚,多重都受得住。
锦城公主冷色微冷,“都起来吧,先出去守着。”
两人连忙起身,低着头出去。
明语以为娘会责罚她们,目光中带了一些求情。锦城公主叹了一口气,“这事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我这个当娘的。是我要带你来庄子上散心的,是我没有清理好庄子里的人,才害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如果要罚,第一个受罚的就是我自己。”
那些人之所以会选择在庄子上动手,就是想把脏水泼给娘。在世人眼中,娘是后娘,天下有几个后娘会真心疼爱原配的孩子。
来庄子散心是娘提议的,庄子也是娘的庄子,如果她真出了事。不光是世人,便是祖母,第一个怀疑的也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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