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忙应了,朝公仪音行礼谢过,转身下去忙去了。
待阿贵走了,公仪音嗔一眼阿灵,嘴里道,“你这小丫头,愈发得理不饶人起来。”
阿灵“嘿嘿”一笑,眨了眨眼道,“婢子也是为殿……女郎和郎君抱不平嘛。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还不晓得你,每次都是答应得好好的,回头转眼就忘了。”公仪音佯怒。
阿灵忙好一番保证,又是发誓又是拍胸脯的,倒把公仪音逗笑了起来。
“好了,你别在这儿卖乖了。”
阿灵点头应了,倒也安静了下来。
公仪音看向秦默,唇角含笑,“阿默,你方才可真够干净利落的。”
秦默答得一本正经,“这样胡搅蛮缠眼珠子乱转的人,不必跟他啰嗦。趁早让子笙打发了,也免得我动手。否则,他今日怕是出不了这个门了。”
他说得云淡风清,语气中却透出一股子狠厉。阿灵和阿素毫不怀疑,若是刚刚那钱金再多看殿下一眼,当真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秦九郎可真是宝贝殿下!
这么一想,两人愈加高兴起来。
公仪音素来知晓他护自己护得紧,闻得这话也不吃惊,只甜甜一笑,道,“那这事儿如何解决?”
“等待会那掌柜的来了再说。现在先填饱肚子要紧。”秦默笑言。
因怕待会钱金来寻仇,原本店里的客人都匆匆吃完走了,大堂中顿时空出了一半的座位来。阿灵和阿素不愿打扰秦默和公仪音的相处,对视一眼,心里头有了主意。
“女郎,我和阿灵还有莫侍卫去那席吃吧。”阿素轻轻开口道。
“嗯?”公仪音微怔,很快反应过来几人的用途,想着在这里他们怕是也吃不好,便点头应了。
阿灵欢喜地行了个礼,自去隔壁席坐了。
阿素亦朝二人行了礼,尔后看向子笙道,“莫侍卫,您请。”
莫子笙笑着点点头,同阿素往阿灵那席去了。
“阿音倒是会调教人。”秦默笑着看阿灵和阿素一眼,眉眼微弯,带着说不出的清雅。
公仪音轻笑一声,凝了眸光看着他,“这么张清俊的脸,下起手来可毫不手软啊。”
秦默勾唇,有微光自眼底漾开,如琉璃光彩一样从眼底漫出,眸间满是清和之色,“阿音,我的心软,只会对你。”
公仪音瞳孔微缩,心中蓦地涌上一阵暖流,只不愿让秦默看出端倪去,低头看着自己捧着茶盏的指尖,语声微甜,“嗯。”
见她面露羞赧之色,秦默眼角的笑意多了几分,眸底似落漫天星光。明明当初追他之时那般大胆,怎的成亲后反倒越来越容易脸红起来?
公仪音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心里头为他方才那句话而感动不已,只低头捧着茶盏定定地喝着茶。
有时候想想前世同秦默的有缘无分,再看看两人如今的琴瑟和鸣,公仪音都觉得自己如在梦中一般,生怕哪一天一不小心就会梦醒。是以常常感到甜蜜,偶尔却又有些不知来由的忧愁。
脑中想着秦默方才那话,已经有饭菜做好送了上来。
公仪音便暂且敛了心思,同秦默吃起菜来。
不愧是宾客盈门的食肆,虽方才已经知道此处最有名的是酒,但这些家常小菜倒也炒得别有一番滋味,公仪音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口味,竟也吃得津津有味。
看着公仪音一脸满足欢愉的神色,秦默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缱绻温柔起来。
不管处在什么样的境地,只要有一两件可心的事,阿音总能笑得这般澄澈无忧,如同刚抽枝的花蕊,带着露珠的澄净,生机勃勃,让人浮躁的心也忍不住跟着宁静下来。
这也是他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公仪音吃了一会,感到秦默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放下筷子好奇地朝秦默望去,“阿默,你怎么不吃?”
秦默朝她柔柔一笑,也随意夹了一箸筷子放入口中。
这时,小二端着最后一个菜过来了,放下手中的青花素瓷碗,行了个礼刚要退下,公仪音却出声唤住了他。
“女郎还有何吩咐?”小二经过方才那一事,对公仪音和秦默一行人丝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道。
“你们这店是不是有很多好酒?”方才那钱金来闹,虽则最终目的怕是为了那叫阿萱的女郎,但言语间提到的那秋露白,怕是也是难得的好酒吧。
小二点点头道,“回女郎的话,小店最出名的便是各色酒酿,所以才取了这酒香十里的店名。”
“哦?方才那钱金提到的秋露白是怎么回事?”公仪音秀眉微挑,眉眼间有一抹兴味闪过。
听到钱金的名字,那小二露出一抹愁色,却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小店的掌柜十分擅长酿酒,这秋露白便是掌柜的得意之作。因其甘醇清冽,附近之人纷纷慕名而来。然秋露白酿制过程复杂,是以每次所得甚少。最近掌柜有事,便停了这秋露白的酿造,也在门口贴了告示出来。今儿那钱大郎……怕是有意……”他说到后面语声渐低,露出几抹不平之色,然许是想起那钱金的手段,还是没敢大声地说出来。
“那阿贵提到的那些个竹叶青和香桂呢?”
“这两样亦是好酒,是掌柜将酿制之法教与店中伙计制得。只到底比秋露白逊色了几分,亦没有秋露白那般稀罕。”
原来如此。
看来这掌柜的,倒是好酒之人。
公仪音点点头,挥手示意那小二下去了,又看向秦默笑笑道,“阿默,要不待会走的时候带两坛酒走呗?”
秦默笑,低声道,“宫中的御酒还不够你喝的?”
公仪音扬扬眉,“你哪里知道,好东西都藏在民间呢。便是那明月夜的沉梦,我尝着也不比御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