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驸马。”
外间的丫鬟齐齐蹲身,嘴里却没叫齐整,曹家的叫少爷,宫里出来的叫驸马。
“都下去吧……”
曹榭宽袖一摆,开口时没了对着外人时的笑意,但至少还算是温和。
可刚说完又立即改变了主意,“罢了,在外间守着。”
待会儿可能会要用水,他也伺候不来。
曹府的丫鬟于是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宫里出来的丫鬟却是丝毫没有动过的样子。
她们两拨人各站一边,生生把喜房站出了公堂的气氛来。
曹榭自己打起帘子进到内间,红珊瑚的屏风他是不喜欢的,红得太晃眼。
在绕过屏风前,他才整了整前襟,脸上又挂起笑来。
“瑭瑭。”曹榭快步绕过屏风,“今……”
后半句“今日辛苦爱妻了”没能说下去。
因为原本应该端坐在床榻之上等夫君应酬回来的女人此时已经躺下。
“瑭瑭?”他赶紧坐到床沿,摸了摸女人披散开来铺满红枕的乌发,“生气了?”
拜堂之后他们就掀了盖头喝过了合卺酒,该走的仪式一样没落下。
曹榭温言软语,把人哄好了才再出去应付各路宾客。
那时女人还红着脸巴巴地望着他,温柔小意地说让他早点回来别喝太多酒。
谁知转眼回来,她就已经除了环佩换去喜服,看样子还是梳洗之后才歇下的。
换做寻常新妇,新婚之夜不等丈夫就先就寝可是大忌。
曹榭脸上强挂出来的笑意已经稳不住。
他本就喝了酒,一想到今夜做新郎的不止自己一个,偏偏自己这个新郎还做不成,脸色就开始发沉。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曹榭这回双手伸出去,掰着女人的肩膀就想要让人翻转过来。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人终于开口。
“松手!”
曹榭很是惊了一把,手也缩回来。
随即又反应过来皱起眉头,这位公主从来对自己都是温言细语爱得死去活来,什么时候朝他这样厉声喝斥过了?
“蘇瑭,这是怎么了?为夫还碰不得了?”
苏瑭,或者说在这个世界里叫赵蘇瑭,这才自己转过来,在男人满脸无辜的注视下缓缓坐起身。
“素铃!”
她再开口却是在叫自己从宫里陪嫁出来的大丫鬟。
等在外间的素铃立即快步进来,“公主。”
“在外间铺张床,天气冷了,别让你们驸马着凉。”
“是。”素铃领命而去。
曹榭还坐在床边,这会儿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新婚娇妻,脸上却是一片黒沉,“什么意思?”
苏瑭的视线第一次投在了男人脸上。
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倏尔朝他勾唇一笑。
曹榭本来在压抑怒火,却被那笑容晃得微怔。
不得不承认,赵家这位公主,确实是绝色。
哪怕已经脱掉了华丽的衣裳摘掉了环佩,单一身素色内衫都反而衬得那面若桃李的颜色更加艳丽。
然而绝色嘴中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美妙。
“驸马,本宫今晚不舒服,委屈你在外间歇息。”她说着杏眼微转,笑意更甚,“你我大婚之夜,驸马还是就留在这里,别让公公婆婆无谓担忧。”
曹榭这回是整个人都愣了。
这女人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本宫?她居然冲着自己称本宫!
不伺候男人睡觉也就罢了,还非要他睡在外间下人睡的地方,是变相要他守夜么!
甚至还拿公婆来威胁……
曹榭心想他还真得咽下这口气。
她说得对,大婚之夜要是新郎不在喜房过夜,明日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