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2 / 2)

这样的举动让人纳闷,有些殷党的御史已经写好了奏章,随时准备弹劾兰沁禾不孝之罪。

等兰沁禾回到公署以后,发现内阁还在议谁去打鞑靼的问题。她心中疑惑,自己不在,母亲病了,殷姮怎么会把这件事拖到现在?

事实上殷姮也是无比郁闷,万清一倒她就报上了古朔的名字,拟了票拟、递送通政史司转交司礼监披红。结果票拟到了司礼监,又被打回来了。

想也知道是慕良不同意。

他也不说谁去合适,挑了古朔的一堆毛病,让内阁再选别的人过来。内阁再选出别的人选,他又一一打回来,反正没有一个能通过。

殷姮当然明白慕良心中早有人选,那就是兰沁禾举荐的纳兰珏。

虽然万清暂时走了,可万党一派还有司礼监的老祖宗做镇山利剑,实在让人又气又憋屈。

兰沁禾刚一回来,了解了其中内情后,明白是慕良在帮她拖着。于是立即自己上了一道疏举荐纳兰珏,果然交由司礼监后,司礼监立刻批准。

接到任命的圣旨之后,殷姮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兰沁禾。

该提醒的她都提醒了,古朔要是败了朝廷还要用她来筹集军饷,可纳兰珏若是败了,兰沁禾首当其冲,但愿这个纳兰珏能不辜负沁禾的苦心罢。

她把圣旨递给兰沁禾,凤眸微弯,“纳兰珏既然是兰大人举荐的,圣旨就由兰大人安排送往江苏吧。粮草先行,我昨日就让他们押送过去了,你告诉纳兰将军,只要能打赢这一仗,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这件事她不再沾手,对方是沁禾,背后的那些小动作她就不做了。与鞑靼对战或赢或败,全看天命吧。

兰沁禾接过圣旨,抬眸对上了殷姮的眼,她轻轻颔首,“好,下官就代她谢过阁老了。”

明宣九年九月二十一,接到诏命的纳兰珏被封为安远将军,领兵北上抗击鞑靼。

她先从江苏赶赴北京,接过了皇帝亲自递给她的帅印。

午门之下,女子单膝而跪,她身披黄金甲,面若冰霜,自眉梢到鼻尖有一道狰狞的长疤。背后是十数万的大军,广场上飘着各色的将军旗。

这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这场北上的战役集结了西朝如今所有杰出的年轻将领。

内阁辅臣和司礼监的禀笔们站在高台上,底下各色的将军旗便是这两大权力机关里的缩影,每一个将军背后都牵着千丝万缕的政党干系。

高巍浩然的紫禁城被城门一分为二,上是文臣,下是武将,看似毫无联系,实则密不可分。

兰沁禾搭上了朱色的栏杆,她看着早已不再是少女的纳兰珏翻身上马,抽剑高喝,一路北行。

三年的时间,纳兰珏随着父亲历经沙场,学会了刀枪剑戟、摸透了战船火炮。

秋日的阳光下,下方跨在烈马上的女子已经看不见四年前那个秋天抱着小母马的影子。

女儿初长,兰沁禾眼里流露出了几分欣慰和凝重。

这一仗,纳兰珏败,则万党败;纳兰珏胜,则万党胜。

争气啊,丫头。

第95章

作者有话要说:她又悄悄翻去了千岁府那里。

千岁府:咋了,我是p站?每次来都翻墙?每次来都搞黄色?

这日慕良难得回千岁府,她又悄悄翻去了千岁府那里。

国事、家事,两边都放不下。

这一晚千岁府的灯也是长长不息,慕良正看着从前线传回来的奏报,有一些兰沁禾看过,有一些她看不到,慕良便挑拣出她没看过地递了过去。

慕良去年眼睛就不太行了,他配了副叆叇,平时看字的时候戴着。戴上叆叇后,他便添了几分文雅的气息,把阴冷的气质冲淡了一些。

两人的相处之道,从一开始只耽情爱,到了现在被政务占据了一半,几乎时刻会谈论国事。

慕良在兰沁禾面前不再仅仅是腼腆羞涩的太监,兰沁禾与他而言也不止是一身风月的郡主。四年的沉淀,那份感情终渐升华。

“娘娘,这一些是镇抚司送来的日报。”大军之中,皇帝的眼线遍布,眼线传回来的消息首先到达慕良手里,他把密报理好,放在了兰沁禾面前,“您看了也好尽早部署。”

这是最高的机密,绝不假借外臣之手,除了司礼监,只有皇帝可以看。

兰沁禾扫了一眼信封就收回了目光,握住了慕良的手,帮他捂暖,一边柔声道,“难得见面,你就只同我说这些?”

她岔开了话题,没有去动那些密报,不想让慕良为了自己犯险。

慕良确实被这句话岔开了心思,兰沁禾的任何触碰都能使他全身的血液滚烫。烛灯之下的娘娘似乎比平日更美了,她眉梢眼眸里皆是柔情,在她专注地望着慕良的时候,那份爱意浓厚得让人心悸。

慕良脸有些发热了,他明白兰沁禾此时心里必然是惦记着前方的,可娘娘又是个极近温柔的人,她不愿意自己为了她而劳神,总想着弥补自己。

果然兰沁禾下一刻又说了,“前两日母亲病了,内阁递交上去的主帅名册是你一次次地打回去。”她总是觉得自己亏欠慕良良多,不知道该如何补偿。

“这话我之前也同你说过。到了这一步我没脸说出让你公私分明的清高话来,可你真的不必为了我如此用心。殷姐姐举荐的古朔的确不输珏丫头,以后但凡你觉得可行的事情,不用为了我改主意。”

她将慕良的手捂暖了也并未松开,反倒握得更紧了,一双杏眸缱绻地望着慕良,像是要将他一颦一笑全都看进心里似的,“我为官的资历尚浅,许多事情殷姐姐比我有经验,你更比我有经验。政见不同又不是杀父之仇,说到底都是西朝的臣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朝廷,你只管选择你觉得于国家社稷有利的,那才是正道。”

这类话慕良听过很多人说,可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私底下如此真诚地同他讲。

他心里有些啮鼠见光的惭愧,又免不了为娘娘担心。

这么浓的一腔书生气,在江苏她有各方势力的庇护,自己又是一省之长,万事便宜;可到了京师,这腔书生气就难了。

“是。”一边担忧着,慕良一边恭敬地应了,“臣下次一定秉公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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