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只有你才说我是被人陷害。其余人都说我是负心薄幸之人。”长孙顺德落寞道:“我当年自诩聪明。不过是自作聪明。在很多人眼中。不足一道”
“包括长孙家的家主?”裴翠低声问。
长孙顺德嘴角抽搐。“当年在家兄眼中。我不过是个不知的孩子。往事悠悠……可没有人愿意听我的苦……”
“我愿意。”裴茗翠毫不犹豫道。
长孙顺德若有深意的望了裴翠一眼。“你我好像倒是同病相怜。”
“你是被旁人陷害。是被情人陷害。不同的。”裴翠淡淡道。
长孙顺德转过头去。“结果没什么两样。”
“你的爱侣已过世。我支撑到现在。只是要见他”裴茗翠声音虽沉。却有说不出的坚持。“我一定要见他!”
长孙顺德叹口气。“惜。我无为力。”
裴翠双眸深凝。盯着长孙顺的双眸。似乎想他说的是真是假。长孙顺德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的积雪。缓缓道:“其实今日听到律世雄的一番话。我看开了很多。相对王图霸业而言。个人恩怨实在不足道。但相对时间而言。王图霸业也算不了什么。想当年北齐北周大隋不都是光一时?可在……又如何了?”
长孙顺德又变颓,起来。灌了几口酒。说道:“当初我认识芳儿。就是一计。而且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计策。”他放声长笑起来。可笑声中有着难言的悲哀。裴翠只是静静的听。她知道无需催问。长孙顺德也会把前因后果说来。这件事他憋的太痛苦。不找人说出。只怕死了也不甘心。
可想及往事又的自己太过残忍。伤感自身。翠神色黯然。
“其实往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文帝在时。突厥强大。远中原那时候突厥还是一个。原却是四分五裂。就算文帝雄才大略。也不的不暂对突厥低头。家兄有感于此。设计将突厥分为东西两部分。削弱突厥的实力。可后来东突厥日益强盛家兄就想重施故技。再将东突厥分裂成南北两部分。我那时年少气盛。自诩风流从来不把女人看在眼中…”见车中两女子都望着自己。长孙顺德苦笑道:“自作孽。不可活。所有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混到今日的的步。多半也是上天的惩罚。当时千金公主鼓动沙钵略南侵。犯大边境。造成的祸患。简直让天下震惊。
后来她又嫁给了都蓝。再次想要南侵复国我对大哥说这女人强煞。感情也是弱点。只要有个风流多才的男人过去。再加点孔武之力。想要她芳心何难?如芳心。劝她放弃复国的念头。也非难事。”
“所以长孙晟让你前往?”裴翠问道。
“不是家兄的主意。是我毛遂自荐。”长孙顺德痛苦道:“我化名安遂家。潜入草原。装作受伤被千金公主手下所救又借故认识芳儿。凭借我的……文采。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
车中二女静静的听着。心情迥异。这风流韵事下。却隐藏着极大的阴谋。让这寒冬天。更显冷酷无情。
“可能是今生的缘分。不但她对我很快倾心。我见到她。竟然也是心仪不已。”长孙顺德语转低沉她虽是久经风霜。更有一种惊人的美艳。我见过女子无数。却从未有一像她这样能打动我的心弦。我如同个坠落情网的少年。早就忘却了前来的任务。被她的美艳吸引被她的风霜吸引被她的哀婉吸引被她的遭遇吸引。当初的我完全失去分寸。甚至觉她复都有情可原-天……我扮作亲兵。陪她踏遍草原。赏花观月。如在仙境。”
长孙顺德脸上有了缅怀之意。转瞬变的咬牙切齿。“可这一切在家兄的眼中。已是大逆不道。他吩咐我抓紧行事。可我如何会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我本来想将计划告诉芳儿。求她谅解我的年少轻狂。可我又怕她终究会离我而去!我正犹豫的时候。家兄却使用了霹雳手段。他谎称家母病危。让我马上回转去看一眼。我不疑有诈。芳儿也说孝义为先。她一心。更重这点。我请芳儿等我七天。快马回转长安。想”
说到这里。长孙顺德手上青筋暴起。捏的酒葫芦一只手“咯咯”作响。
裴翠已猜出结局。只等长孙顺德说下去。
虽时隔多年。可长顺德再提及。还是痛苦万分。“我到家后。现家安然无恙。就知道中计。那是我年少轻狂以来最大的一次教训。我知道不妙。昼夜兼程北归。两天两夜累死三匹马。米水未沾。可就算如此。也救不了芳儿的性命。”说到这里。长孙顺德反倒沉静下来。“家兄不愧智谋过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或说。他根本就看出我难以成事。索性将计就计。他让我骗取芳儿的情。又骗我回转。再去通知都蓝说芳儿偷汉子。草粗野。最忌此事。更何况都蓝是草原可汗。都蓝勃然大怒。去找芳儿,问。然后杀了芳儿。我爱上芳儿后。就一直小心谨慎。此事生。事做的滴水不漏。不留痕迹。可不明白为何芳儿会承认此事。也不明白都蓝为何确认无疑?”
长孙顺德说到这里。是怅然。又是疑惑。良久才道:“我想多半是家兄也留了一手。这才能让都蓝确信此事。要知道都蓝对芳儿痛爱至极。若非证据确凿。绝不会痛下杀手。事后……我质问家兄。他……他却说本来的确想要施展此计。可见我悲愤欲绝。怕我出事。暂缓此事。哪里想到还是生了。我自然不信他的鬼话。因和他大吵一架。兄弟反目。芳儿即死。大隋计的逞。又立启民可汗制衡突厥这才保了大十余年的安宁。”
说到这里。长孙顺德仰长叹。“我返回草原。知道都蓝杀死芳儿。愤怒欲狂孤身行都蓝。可他手下好手不少。我身负重伤……本来自觉必死。可那时候感觉死了也无妨。芳儿因我而死。我为她而死那是再好不结局但还是没有死!”
“想必是长孙晟救的吧?”裴茗猜测道。
长孙顺德脸铁青。是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裴心细如知道这里面多还有别情。可长孙顺德不想说。谁也无法逼他说出来。沉吟道:“当初长孙先生和令一事。我也略有所闻。令兄死前也不承认命令人害死千金公主的吗?”
长孙顺德脸茫然。于点头道:“不错。他临死前也没有承认此事。他只是说。为国一事。无论在敌心目中如何狠毒阴险可他事后从不遮掩。也遮掩。但不是他做。他终究不会到身上。他这一辈子。就是这样的人。”犹豫片刻。长孙顺德道:“当时只想。他想我为长孙家做事。才怕我离开不管。死不承认。我每念及此事。也是惘然我虽颓,……但终究还是没有离开长孙家。”
说完些。长孙顺德又用酒葫芦塞住了嘴。悲若东风。寂寞如雪。
裴翠道:“我身外却觉的。这事情多半还有蹊跷……可事到如今。再多的曲折也弥补不了千金公主的死。长孙先生。其实我找你来。却是想问问千金妹的事情。”
“你说。”长孙顺德寂寞的笑。“听我说往事。我总不能让你白听了。”
裴翠一笑宇家三姐妹。宇文芳宇文芷和宇文菁。个个都是才貌双全。轰动一时”
“红颜多薄命。有时候。太美丽只是祸事。”长孙顺德回了句。
裴翠知长孙顺的心事。赞同道:“长孙先生说的一点不错。宇文芳就因貌美命运多。终丧突厥。却不知道宇文芷和宇文的下落呢?她这久才问到正题。耐性可谓极好。这个问题亦是她关心的问题。心中多少有些紧张
长孙顺德立即道:“三姐妹中老二文芷一直跟随大姐在草原。芳儿死后。宇文芷好像带着芳儿苦心培养的一支力量留在了草原。称作什么黑暗天使。有个少主叫做文宇周。已算是北周宇文氏中仅存的龙脉。可宇文芷和大姐才略相;太远。又没有什么本领。这支力量越来越薄弱。远逊当年了。”
“那宇文菁呢?”
长孙顺德没有迎向裴翠咄咄的目光。望向窗外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从来没有见过她?”裴翠一字字的咀嚼。
“不错。”长孙顺德微微起身道:“我累了。裴小姐若不反对。我想回去了。”
裴茗翠犹豫片刻。,点头。“好。有劳了。长孙生。前途风波险恶。还请珍重。”
长孙顺德已要下马车。听此回头道:“裴小姐。有句话我不知该讲不该讲?”
“长孙先生的金玉良言。我素来想听。”裴翠道。
“你若是听我一言。就不要前往草原。马上回转江南。去养好身体。再不理天下的一切。”长孙顺德沉声道。
“我若不听呢?”裴翠淡淡道。
长孙顺德长叹一口气。“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
“不知道!”裴翠生硬道。
“当初我就是如你一如此回答兄。”长孙顺德不明不白的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长孙顺德一走。影马上道:“他好像在说谎。小姐问宇文菁的时候。他移开了目光。语有不详。”断是凭直觉。而非逻辑。
裴翠闭上双眸。集中精神。赞道:“你说的不错。可他不见是说谎。他说没有见过。这句话大门道。长孙顺德心伤宇文芳之死。以后自然会关注她两个妹妹的下落。弥补过错。这是人之常情。从他对宇文芷如此熟悉可见一斑。他不能不留意宇文菁的下落。他不说。当有隐情。”
“可恨他就是不说。”影子忿忿。
裴翠嘴角露出丝笑。“有的时候。不一定要他说出来。我感觉……已触及到关键之处了。可是…他离开所说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