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心有余悸:“打仗真可怕。”
小兵说死就死了,当了大都督的人也是如此。
项南被他的说的有些想笑,但这次没有调笑他,郑重点头道:“是,打仗太可怕了,所以我们要努力的打,尽快把它打没了。”
陈二瞥了他一眼,道:“还去不去麟州?”
项南一笑:“当然不去了,我叔父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让我离开宣武道。”
陈二哼哼两声,看着项南走出营帐,号令启程,但所指的方向却有些不对
“等等,你这要去哪里?”陈二喊道。
项南在马背上回头道:“去淮南道啊。”
陈二看着他,又低头看手指,想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宣武道和去淮南道,这到底是一句话还是两句话,是一个意思还是两个意思。
身穿白袍的兵马都向一个方向滚滚而去,其间夹杂着剑南道卫兵的们,虽然衣着不同,但前进的脚步始终一致。
看来这是早就传达了的命令,当然并不是说每个人都知道,主帅传副将,副将传旅率,一层层的传达一层层,每一个兵将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需要知道整体要做成什么样,依旧可以拼凑成一方大阵。
更何况他们要去的是淮南道,淮南道的楚国夫人的大旗早就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了,他们去淮南道跑一跑好像也理所当然。
“去淮南道干什么?楚国夫人已经走了吧。”陈二说道,“思慕已久,现在还是没机会一见了。”
项南有些怅然:“是啊,我们这边从光州走最近,她从扬州就直接到宣武道了,我应该快马加鞭,去送送她,此一去这么危险,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
陈二知道楚国夫人去做什么,项南收到的那封楚国夫人的信,最终没有让他看,当然以前的信也不让他看,但告诉了他内容。
楚国夫人说要去助夫一战。
陈二知道武鸦儿没有去援助麟州,他觉得吧,没去就没去吧,现在去也太晚了,本来早该去的。
还算他命好,有个媳妇。
媳妇出面去援助麟州,也算是挽回振武军的面子了。
“我看也不是没机会,你就在宣武道等着说不定就遇上了。”陈二道,“现在麟州有剑南道,楚国夫人去不去都无所谓了。”
项南嗯嗯啊啊,纵马向前。
陈二伸手揪住缰绳:“你没听到我说的?”
项南回头看这小亲兵面色沉沉,不是以往的生气,而是凝重,便忙也郑重问:“听到了啊,干吗?”
陈二道:“那你还要去淮南道?你以为楚国夫人不在,我们就能趁机抢占淮南道?”
项南惊讶道:“行啊陈二,竟然能看出我真正的心思了,看来你也没那么光明磊落啊。”
陈二冷笑又怅然:“这世道人的心思都是赤裸裸的摆在人前,根本就不用掩饰。”
项南一说去淮南道,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跟楚国夫人让人举着旗跟着他们在宣武道跑来跑去,其实是一个意思。
楚国夫人要把淮南道的旗帜插在宣武道。
项南当然也可以把白袍军的旗插在淮南道。
但是宣武道可以说是收整,因为人心不齐,对淮南道的话,就只能说是抢夺了。
陈二将项南的缰绳揪到身边,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楚国夫人打花你的脸!还是你觉得振武军要失势了?武鸦儿敢不去援助麟州,麟州不一定敢责罚武鸦儿!”
项南看着陈二点头:“连这一点也看清楚了,二狗你真是适应这个世道了。”
陈二要发怒,项南按住他的手,道:“你听我说,不是我失心疯了去趁楚国夫人离开抢占淮南道,而是楚国夫人请我帮忙守淮南道。”
陈二狐疑的打量他:“那是楚国夫人失心疯了?”
项南哈哈笑了,抬手抚鬓:“早说了啊,因为我长的美,楚国夫人对我情有独钟深信不疑,以一道托付终身”
陈二呸呸几声打断他:“我不信!”
项南收起嬉笑,道:“我原本也不信,她会对我如此信任。”
想到看到信上那女子说,我要去助夫一战,淮南道就托付给公子你了,他当时还忍不住揉揉眼,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揉揉眼,还是这句话,她写的简单利索,说的轻轻飘飘,似乎说的不是一道地域军民,而是天气风景。
“与公子相交不多,但皆是生死紧要关头,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
“若这世道还论光明磊落,公子便是仅存寥寥中之一。”
项南的嘴角不由弯了弯,她虽然没说,这仅存寥寥中也有她吧。
“大概是泗水互不相识,却能互助一战,大概是淮南道路过,窥见危急,不避讳而提醒,又大概是图谋宣武道,心有余力不足而坦然借势”
“你我之间无须说其他,只谈利害,你助我守淮南道,我分你名利,你若抢我名利,我便打你痛快。”
项南将缰绳一挣拉回:“她敢托付,我难道不敢接吗?”又对陈二挤挤眼,“而且,我敢接敢要敢抢,难道还不敢跟她打吗?”
她打过他,他就还给她嘛,她打不过的话,那就再去打别人要其他的地方嘛,都是大夏的天地,不分你我。
项南夺回了缰绳拍马,陈二回过神:“可是你叔父说了,要你守在宣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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