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楚逢年就介绍:“娘娘,高个子的是臣的大徒弟,叫高欢,矮个子的是小徒弟,叫方圆。”

这俩人名字还挺好记,李令姝看一眼就记住了。

高欢人活泼一些,等方圆掀开帐幔,就过来扶着李令姝过去瞧。

李令姝探过去一看,心里就直往下沉。

皇帝陛下这情形,看起来是相当不好了。

李令姝跟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怎么接触过,除了大婚那日闹了个不愉快,之后就算是再也没见过面。

即便是这样,在李令姝的记忆里,这位皇帝陛下也是相当健康并且英俊逼人的。

匆匆一面,都叫人印象深刻。

他今年不过十六,放到现代还是个正在上高中的孩子,可在古代却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长得很高,身材修长挺拔,穿着朱色婚服,却显得更是俊俏。

这位大越的少年天子,天生有一副好面孔。

他眼如银钩,眉似长剑,薄唇轻轻点着淡淡的胭脂色,却一点女气都无。

若是放到现代,去做个什么偶像命星都能大红大紫。

然而这一切都仿佛是幻觉,就好似李令姝午夜梦回里的烟云,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现在的少年天子安安静静躺在宽大的龙床上,额头上还包着药布,正闭着眼睛,安然地深眠着。

跟记忆中的他相比,所有的精气都没了,看上去也是异常的消瘦和衰弱。

他的脸颊都凹陷下去,脸上泛着不自然的青白,嘴唇也早就失去了健康的胭脂色,一看就是久病不愈。

李令姝见过太多重病之人,一看皇帝如此,就感觉他似乎时日无多。

她看了一会儿,心里实在不好受,便起身退了两步,坐到椅子上。

这会儿殿中除了楚逢年师徒三人,也就只剩龙床上昏睡不醒的皇帝陛下。

李令姝长叹一声,把楚逢年听得差点没落下泪来。

他在宫里小二十年,早年虽然也艰难,但那时候他跟陛下都盼着长大,以为长大了,日子就会不同。

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好不容易熬到长大,却落下这样半死不活的下场。

这大半个月来楚逢年一面要担忧乾元宫之外的御林卫,一面又要操心陛下的身体,里里外外支应着,心里的苦闷没办法跟任何人说。

在这宫里,他可能是唯一一个真心实意担心陛下身体的人。

曾经他以为这个年轻又胆小的皇后娘娘也一样孤苦无依,还想着要不要去关心一番,可却不曾想人家自己日子倒是还算不错。

竟然能从太后娘娘那里要来一次探望,这就相当了不起。

他现在看皇后娘娘沉着脸坐在那,心里也不好受:“娘娘,自打陛下摔伤,就一直昏迷不醒,一开始还能喂进去药,现在几乎药石不进,怎么努力都没有效果。”

太医就是来了,也只能给换换额头上的药包,可人这么躺着不吃不喝,到底是不行的。

这几日就连呼吸都衰弱下来。

皇后娘娘这一趟,来的太是时候,如果她不来,楚逢年就得去求太后娘娘,请她再想想办法。

李令姝这么听着,依旧沉着脸不说话。

她在努力回忆原来疗养院是怎么照顾植物人病人的。

按照现代的做法,如果能维持生理机能,人是可以一直活着的,至于能不能康复,怎么去康复,都算是玄学。

但是现代的医院有营养液,有鼻饲,有看护每天精心按摩,才能保证病人维持住基本生存,换成古代,这一切都没有。

李令姝抬头看了看眼眶泛红的楚逢年,叹了口气:“如今即将步入夏季,陛下这么闷在帐幔里,人也不会很舒服。”

“以后这些熏香暂时先不弄了,也把隔窗都尽量开一下,让殿中有些鲜活气,”李令姝顿了顿,“年大伴,陛下如此,太医是如何说的?”

楚逢年倒是把李令姝的话听进心里去。

“王太医跟臣说过实话,道陛下当日磕伤了头,就算将来能醒恐怕也不会很好,现在这般,只能这么养着等着,等到维持不下去的那一天。”

这么一听,基本上是药石无救。

李令姝低声问:“年大伴,宫外能请来人吗?”

这是很不相信宫中的“太医”,才有此一问。

楚逢年声音也很低:“娘娘,宫中的太医都是祖传的手艺,论说医术是个顶个的好,便是能请来宫外的大夫,恐怕也说不出更多的论述。再一个,他们也不敢就看着陛下殡天。”

皇帝陛下这情况,让谁看谁都摇头,太医恐怕也有心无力。

楚逢年当然也想让陛下好起来,让他再复新生,可他却不能罔顾现实,一味幻想着那些虚无。

“娘娘,如果臣有能力治好陛下,无论多难臣都会去,”楚逢年低头擦了擦眼睛,“就是要了臣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李令姝被她说的有些动容。

重病之人,没有哪个想轻易放弃。

她扭头看向安静沉睡的皇帝陛下,哪怕这人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他肯定也不想就这么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