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绝无可能

精灵的数量本就不多，居住地集中于一处，因而只要发生什么“大事”，很快就能传遍整个精灵族。青木的话刚说完，精灵族的十大长老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他们见到凌尘后，清一色的反应便是震惊！就不不久之前，这个人类才因他们的逼迫而进入了月狱天穹。那是月神族无数年间封锁极恶之灵的地方，里面有多可怕，仅仅是想想都不寒而栗。而进入月狱天穹者，从古至今，从未有谁能逃出。

但这个人类，此刻却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如何不惊。

“看来，是月神族刚好发觉了你的进入，知道你是误闯，而非恶灵，从而把你放了出来。毕竟，月神族的至高女神们心性圣洁，她们不会容忍罪恶，更不会坐视无恶之人因意外而遭受封锁之罪。”

都不需要凌尘解释什么，青木就已经为凌尘的出现安置了一个理由。而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否则，无数强大无匹的恶魔、恶兽被封入月狱天穹都不可能逃脱，凌尘一个力量不算太强的人类，又怎么可能自己从那里逃出来。听了青木的话，十大长老也是齐齐点头。

后方，一道青色的门无声的打开，门口出现了映雪的身影，依旧是那么的风华绝代，飘逸如仙，她没有向前，站在那里默然的看着凌尘，眸光一阵混乱的动荡。无人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她的初翼被凌尘所得，无论如何，她今生只可属凌尘一人，精灵族这万年不变的习俗，纵然是她是族长之女也不可豁免。凌尘被逼入月狱天穹，她本已注定孤身终生，心态也在短短的几天就彻底的平和，而此刻，本以为再不可能相遇的那个人类却再次站在了她的眼前，她本已彻底静下的心无法控制的荡动着涟漪。隐隐约约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是祖母说的“命中注定”。

“青木族长，各位长老，许久不见。”凌尘道。其实，自上次离开精灵族，一共也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并不算久。但那场变故，对凌尘来说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切换，那几天就如几个世纪般漫长。再入精灵族，心中感觉似已过去了很久很久。

他们从凌尘神情中看到的只有平静，没有怨恨或兴师问罪的意思。毕竟，上次他进入那个十死无生的地方，本就是因为精灵族的逼迫。如果不是他因莫大机缘出来，轻易就会死在那里，就算不死，也会被永远封锁在黑暗之中。这一点上，精灵族也一直在内疚，甚至后悔着不该把精灵族的习俗和信仰强压在一个人类身上。毕竟，精灵族是世间心灵最纯净的种族，他们会偏执，会因偏执犯错，但不会容许自己犯下罪恶，不会自私、嫉妒、狂妄……看到凌天出现，他们在震惊之余，也何尝不长长松了一口气。不过，相对于凌尘是怎么从月狱天穹出来，他们更大的疑问是……凌尘为什么还要再回到这个地方？

上次，在他们的逼迫之下，凌尘用尽全力和所有手段去抗拒和逃跑，最后被逼到精灵族的隐阵之中，不惜通过那个通往月狱天穹的可怕隐阵逃离。以他的坚决，从月狱天穹中逃离后，应该绝不会再踏足这里才对。而且，他也知道精灵族已经被封锁，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为了报复？这个显然不可能。以他的能力，精灵族里随便拉出一个都能一巴掌拍死他。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要么是他想通了，想加入精灵族，成为真正的精灵。要么，是他有什么事必须回到这里。

一念至此，青木道：“凌天，能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们都深感欣慰。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你那天闯入的传送阵是通往一个什么地方。那天之后，我们也都认真反思过。虽然我们坚持自己的原则没错，但我们终究还是险些酿成大错，但好在看到你平安。呵呵，你这次回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来，先到屋里一坐吧。你放心，经过上次的事，我们已经不会再错第二次，就算你这次是来找我们兴师问罪，我们也会坦然承受。”

“不用了。”凌尘却是摇头，道：“上次被逼入月狱天穹，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而得到很多好处。所以那些事，也不需要再提了。这次我来精灵族，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来寻求你们的帮助。”

“哦？是什么事？”青木说道，十大长老也都竖耳倾听。

凌尘目光扫视前方，将他们的神情收入眼底，缓缓说道：“我的妹妹，因一场意外，进入了长时间的沉睡，我想用你们精灵族的精神之泉，来保护她的身体。”

简短的几句话，清楚的说明了他再次进入精灵秘境的目的，在提到“精灵之泉”四个字时，他清楚的看到青木族长和十大长老的脸色都剧烈变化。

显然，精灵之泉，必然是精灵族极为重要的东西。

“啊！！”最先做出反应的却是彩儿，她呆了一小会儿，忽然发出一声惊叫，两只白嫩的手儿下意识的捂在了嘴唇上：“大哥哥的妹妹……大哥哥的妹妹……大哥哥……难道是……若若姐姐她……她……”

虽然她心性单纯，但并不傻，不会不知道凌尘所说的“进入了长时间的沉睡”是什么意思。而且用精灵之泉保护身体，从来也都是保护死去的精灵的身体。

凌尘没有回答彩儿，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说出“水若已经死了”这样的话，在他的心里，水若仅仅是睡着，在沉睡中等待着他去把她唤醒。而他的沉默，也自然是给了彩儿肯定的回答，彩儿的双手捂着嘴唇，颤动着眼睫，眼泪逐渐涌出，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呜哇……若若姐姐死了！不要！我不要若若姐姐死，彩儿一直好想她，每天都在想她，她怎么可以死掉，这一定不是真的，彩儿不要，不要……呜呜呜……”

青木动容，他不知道凌尘从哪里得来的关于精灵之泉的传说，在他想来，精灵族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精灵之泉也早该被遗忘。看着凌尘平静的近乎可怕的眼睛，他可以想的到他口中说的那个“妹妹”对他是多么的重要，否则，也不会不计后果的来到这里。但是……青木说道：“原来如此。令妹出事，我深表遗憾。但是，这件事，精灵族帮不了你。”

“理由。”凌尘冷淡的说道。经过上次的事，凌尘对精灵族已经没有了好感，无论精灵族是因为什么缘由，将他逼入绝境却是事实。如果他不是凌尘，而是其他的玩家，将一辈子被困在月狱天穹中，无论生死都无法离开。所以纵然是有求于他们，他也无法摆出好脸色。他骨子里，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这件事，我们的确帮不了你。”十大长老之首走向前几步，站在了青木身后半步的距离，老眼微眯，脸上露出了敬仰的神情：“你既然知道精灵之泉的存在，那么，也该知道精灵之泉在精灵族的地位。精灵之泉，是我们精灵秘境的最神圣之地，也是我族要终生守护的地方。精灵之泉是大自然赐予我族的最神圣之物，无数年前，我族的先祖，便是诞生于精灵之泉中。精灵之泉的泉水之中内蕴的是世间最精纯的自然之息，是我族最亲和的力量。精灵秘境花草繁盛，四季幽绿，这里的每一片花瓣、草叶，甚至空气、露珠，都蕴藏着浓郁的生机，甚至连精灵秘境周边的森林都受到惠及，这些，都是因为精灵之泉。”

“精灵秘境，因精灵之泉而存在。在这里，我族每一位精灵都有着完美的身体、样貌和最纯净的力量，从来不会有疾病，力量提升的速度也是最快。以精灵之泉的泉水浇灌树木，可一夜之间枝叶繁茂，开花结果，饮下一口精灵之泉的泉水，可一个月不眠不休，不饮不食却精神饱满，百病皆除。常以精灵之泉的泉水净身，可遏制衰老，甚至可永葆青春。另外你已知道，失去生命的身体沉睡于精灵之泉中，可万年不损不腐，反而在泉水的滋润之下愈加纯净。”

大长老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说道：“精灵之泉是大自然之神给予我族的最大恩赐，若精灵之泉消失、干涸或者被污染，那么精灵族也必将衰落。每一滴精灵之泉的泉水，对于我们都至关重要。我族的精灵们与自然之力亲和，断然不会让精灵之泉的泉水沾染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污秽，但外族生灵都是身染凡尘，哪怕只是须臾的碰触，也会让精灵之泉的泉水受到污染，不再纯净无瑕。所以，从古至今，我族从来不许任何外族生灵的身体碰触精灵之泉，甚至连靠近都不能。这也是我族一直以来最不容许触犯的信仰与坚持。”

“大长老说的，就要我要说的。”青木叹声说道：“经过上次的事，我们认真反思过，开始觉得习俗固然重要，但也无权强加于外族人身上，因而，此番我们不会逼迫你，就算你要送还映雪的初翼，我们也不会拒绝。因为对你的愧疚，其他的事，即使触及我们的习惯习俗也可以酌情商议。但惟独这件事，绝无商量的余地。精灵之泉，关系着我族的兴衰存亡，也是我族即使灭族，也绝不容许被碰触的底线。这件事，我们完全帮不了你。不要说一个人类的身体，即使是我族先祖的身体，至今为止，也仅有六人沉睡于精灵之泉。他们都是为我族做出极大贡献的先祖。无数年间，也唯有这六位先祖方有此殊荣。我青木虽为族长，但自知死后也全无能沉睡于精灵之泉中的资格。人类，更无可能。”

第363章 强闯

青木的话，给了凌尘一个无比坚决，不会有任何退让的回答……想碰触精灵之泉，绝无可能！

比之凌尘到来时所预想的还要坚决！

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精灵，在他之前说到要把水若放置入精灵之泉时，凌尘清楚的看到几乎所有精灵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精灵善良而友善，能让他们如此轻易的愤怒，可见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接受。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沾染精灵之泉，在他们的信念里比毁灭他们的生命更加不可饶恕。他们纵然死亡，也不会允许任何外族之人碰触精灵之泉。

凌尘的目光从每一个精灵的脸上扫过，发现他们都已经是满脸敌意，大有他再坚持，就会被集体轰出去的气势。他微微沉眉，却是不骄不躁的说道：“你们完全可以放心，我的妹妹虽是人类，但她的身体和心灵比任何生灵都要纯洁，绝对不会污染你们的精灵之泉。”

“人类的身体与心灵是否沾染着污秽，你我都心知肚明。”青木一甩手，脸色越来越僵硬：“人类之中自然不乏爱洁与善良之人，但身处凡尘，没有自然之力的净化，永远不可能不带有污秽。而且，退一百步讲，就算真的没有，我族自古以来有过无数尊贵强大的精灵王，但有资格长眠于精灵之泉者，也唯有六人。我族的王者尚且如此，何况外族一个和我们毫不相干的人。如果我们真的那么做了，置我族的列祖列宗于何地。如果精灵之泉受到污染，我们成为精灵族千古罪人尚是小事，精灵必然会因此而彻底衰落！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也不要再妄想了。除非你有能力将我族所有精灵尽灭，否则，绝不会容许你靠近精灵之泉半步。”

青木的话说得坚决之极，每一个字都极为震耳，带着沉重的警告意味。他也发觉自己说的太重，毕竟一个外人，也或许不知道精灵之泉对精灵族的意义，声音和神色也缓和下来：“凌天，你刚刚失去亲人，心里一定极为难过。为了失去生命的亲人不惜来到这里，可见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但这件事，我们无能无力，精灵之泉自存在以来，也从未被外族人碰触过。不要说你，就算是月神族的至高女神我们也不会允许。唉，人死不能复生，沉于精灵之泉，也仅仅是保住身体而已，并无实际意义，你不需要如此执着。还是早点入土为安，让她早入轮回的好。”

“谁说人死不能复生？”凌尘直视着青木，眼神没有因青木的话出现丝毫的暗淡：“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保护好她的身体，然后在将来的天把她唤醒，让她活过来！青木族长，你们精灵族心性纯良，难道这种可救人一命的事，你们都要拒绝？”

青木皱眉，毫不避让的与凌尘对视，从凌尘的眼眸中，他看到的是平静和坚决，并没有癫狂、混乱或者歇斯底里。但一个清醒的人，却说出“让她活过来”这种话，实在是让他无法泰然。他淡淡的说道：“凌天，至亲的死亡诚然不能让人接受。但生命与死亡，本就是世间最基本的两大元素，死亡是生命的终结，由生到死是一个自然，又绝不可逆的过程。不要说精灵、人类，就算是远古之神，也不可从死而生，这是最基本的自然法则，谁都无法更改。若是这最基本的自然法则都能逆转，那天地秩序岂不要一片大乱。所谓‘复活’，只不过是生灵不愿面对死亡而衍生出的美好幻想，永远不可能出现。”

“哼，就算天下所有人都不相信复生的存在，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如果从死到生是逆天而行，那我逆一次天又如何。”凌尘的脸色依旧那么的坚定，心中的信念就如高耸入云的高山般巍然不动，青木的话没有让他的决定和信念有分毫的动摇：“青木族长，这件事是我对你们精灵族的请求，请你们务必要答应我。把妹妹放在精灵之泉中，我会去寻找复生之法……三十年，给我三十年时间，三十年之内无论我成功或失败，我一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会甘愿答应你们精灵族的任何要求，哪怕让我永远留在精灵族为奴为婢，我也绝不抗拒。”

看凌尘的眼神，青木已经知道，自己说再多的话也泯灭不了他心中所想，同样，这件事上青木，以及整个精灵族也不会有任何让步。他无奈一叹，念及凌尘刚失去至亲，又情深义重，没有怒斥，而是怅然说道：“让你的妹妹早日入土为安吧，何必还要执着于一个幻想，而给自己套上沉重的枷锁。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让外族生灵靠近精灵之泉。”

“幻想？呵……”凌尘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其实这个结果，他在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想到。以上次的经历，就足够明了精灵是一类多么固执的生灵，但是，把水若安置于精灵之泉，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做到。凄月和他说过，天谴之月，只能护住水若的身体七天，自那天之后，也已经过去了六天，今天便是第七天，也就是说，如果他无法在今天日落之前寻到其他找到水若身体的方法……

今日之后，纵然他能找到复生之发，也根本无法救活水若，最后的一抹希望也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如果我坚持呢？”凌尘的脸色已经暗了下来，软的不行……即使要对整个精灵族来硬的，他也在所不惜。

“如果你真的一直那么坚持的话，我们也只能选择限制你的自由。而且，因为上次的事，为防止相同的事件再发生，我封锁了前往月狱天穹的传送阵。你进入这里，也已注定和我们一样，永远无法出去了。”青木低声说道。而周围，所有的精灵都已经露出了警惕和愤怒的神色，凌尘是一个只有20级的玩家，精灵秘境内即使最弱的精灵对付他都是易如反掌。凌尘说的话，对他们

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只会让他们愤怒。想要玷污精灵之泉，这已经触及他们的禁忌和底线。

“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凌尘说出这句话时，眸中闪过一抹厉光，静止不动的身体猛然向右方冲去……大长老刚才说，精灵秘境是因精灵之泉而生，越是靠近精灵之泉，自然之息越是浓郁。那么，可以很容易想到，这个精灵秘境，便是环绕精灵之泉而生……反言之，精灵之泉，就在这精灵秘境的正中心！

在凌尘身体有所行动的那一刹那，青木就做出了反应。凌尘实力虽弱，但身上却有着能让造成大范围强制晕眩的道具，上一次，他们便是因此而让凌尘逃脱，然后误入月狱天穹，这次，他断然不会容许相同的事发生。

后方的十大长老，以及所有的精灵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任谁都看的出，这个实力弱小的人类竟然想要在精灵秘境，面对他们所有精灵去触犯他们最大的禁忌……简直痴心妄想，不自量力同时也不可饶恕。

但……真的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