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月拼命摇头:没,我什么都没看到!
江逸风突然笑了,笑得灿烂无比,充满了柔情: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也看到了,是她不对在先,她是咎由自取!
沈嘉月惊恐地望着江逸风,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别怕,那只不过是一场交通意外而已。这种事情,每天都会发生的。
沈嘉月这才回过神来:是的,是一场交通意外。她突然从道路边上冲出来,你来不及刹车才撞到她的。
说得好!交通意外!江逸风的笑更加诱人了,只是,你说错了一件事,不是我来不及刹车,是你来不及刹车。撞人的不是我,是你!
啊--沈嘉月张着嘴,怔怔地望着满脸笑容的江逸风,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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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月的智商并不低,一个低智商的人,又怎么可能考到南江医学院来呢?此时,江逸风的笑容越灿烂,她的心脏就越虚弱。她亲眼目睹娜娜死亡的全过程,亲耳听到娜娜临死前的苦苦哀求,那么凄惨,即使是地狱中的恶魔也会于心不忍。可江逸风却那么决绝、残忍地碾压了过去,从他以前的恋人头颅上碾压过去,没有一点悲伤和痛苦地碾压过去。
对于江逸风这种自私到极点的男人,沈嘉月彻底抛弃了幻想,虚伪的笑容只会让她越来越心惊胆战,仿佛面对着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这不,江逸风竟然恬不知耻地说,是自己撞死了娜娜!他是什么意思?他想让自己成为替罪羔羊?
不是我......不是我撞的......我没开车......沈嘉月结结巴巴地争辩,眼神慌乱,下意识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
月月,别害怕,你听我说。江逸风仿佛在哄小孩般,我会疏通好一切关系的,你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场意外车祸,最多赔点钱给她家里就行了。她家里的情况我很清楚,无权无势,由不得他们不听话。
可是,我还是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想坐牢!
傻瓜,怎么会坐牢呢?意外车祸嘛,娜娜的家人不会追究的,什么事也不会有。你替我想想,如果你不帮我,以我和娜娜的关系,很容易引起警方怀疑,到时就麻烦了。听话,帮我这一次,我不会亏待你的。江逸风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只要你帮我逃过此劫,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等这件事过去,我带你去见我父母,然后到欧洲旅游结婚。你不是喜欢巴黎吗?我们就去巴黎好了!我发誓,如果我对沈嘉月负心,叫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你让我想想......沈嘉月动摇了,如果真的能和江逸风结婚,嫁入豪门,肥马轻裘,养尊处优,那这辈子也知足了。
还想什么啊!江逸风烦躁起来,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沈嘉月急忙说:不是的!我是在想,怎么应对警方的盘问。
这就对了!江逸风长舒一口气,我没看错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你就说,你想学开车,让我把车让你给开,谁知道娜娜突然从路边的小树林里横向蹿过来,你一个没注意,心慌意乱下,没踩到刹车,反而踩到油门,导致车子加速狠狠地撞到了她。
嗯。沈嘉月不置可否,低着头,想着心事。
我们回去吧。
红色标致跑车终于再次发动了,两束灯光孤独地闪烁在黑漆漆的雨夜中,时间过得缓慢而凝重。跑了很久,终于驶到了南江医学院门口。
进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清晨,我陪你去公安局自首。江逸风伸手摸了摸沈嘉月的头发,没想到的是,沈嘉月竟然打了个哆嗦,躲躲闪闪。
江逸风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沈嘉月颤抖着解释:雨太大了,天气好冷,我全身发冷......
江逸风摆了摆手,不听沈嘉月的解释:没什么,别想那么多。你记住,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七点,我会来接你的。
沈嘉月下了车,倾盆大雨洒落在她的身上,有些雨点借着风势直接撞在她的脸上,如一颗颗小石子般,撞得火辣辣的疼。她慢慢地往前走,走几步,就回头望一次,看看红色标致跑车是否还在原地。现在的沈嘉月,莫名地害怕起那辆红色标致跑车,生怕那辆红色标致跑车会追上来,将她像娜娜一样血腥地碾压。
红色标致跑车的车灯在雨中时隐时现,鲜红的颜色仿佛被鲜血染过一般。远远地,望见驾驶位上闪烁着小小的火光,估计江逸风坐在那里猛抽烟,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进了南江医学院,沈嘉月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跑向女生宿舍。现在的她,只想躲进寝室里,好好地思考,思考如何抉择她所要面对的人生转折。
突然,她听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车辆行驶的声音!
仿佛受惊的小鹿般,沈嘉月猛回头,刺眼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红色标致跑车仿佛疯了般迅速冲过来。
啊--沈嘉月被吓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风雨飘零中的泥菩萨。
然而,红色标致跑车并没有撞到沈嘉月,而是在她面前来了个紧急刹车,在离她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了。
江逸风从跑车里跳出来,箭一般地蹿到沈嘉月面前,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对不起......江逸风吻了吻沈嘉月冰冷的额头,我爱你......
雨水,竟然是热的。不对,那是江逸风的泪水!
江逸风,这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极度自私的富家子弟,竟然对她动了真情?沈嘉月蓦然有些温暖的感觉。她相信,江逸风不是在演戏。就在这一刹那,她终于有了决定,决定帮江逸风顶罪。
沈嘉月仰起脸,望着这个她心目中曾经的白马王子,笑了:乖,别想那么多,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七点来接我。
然后,沈嘉月大笑着奔跑在雨中,笑声仿佛银铃般悦耳,飘荡在漆黑冰冷的校园里。所有的寒流,在江逸风温暖的泪水中变得微不足道。没有了心理负担的沈嘉月,又仿佛成了一个快乐的小精灵,轻盈灵动。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只需要一点点感动,就可以忘却男人对她们的伤害。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和幸福?
沈嘉月叫了半天,才叫醒女生宿舍守门的校工万阿姨。万阿姨嘴里直嘀咕,但还是摸索到钥匙打开了大门。
这么晚才回来?
嗯。
都淋成这样了,赶紧回去换衣服吧,睡之前喝点热茶,小心着凉。
好的,谢谢万阿姨。
爬过狭窄黑暗的楼梯,沈嘉月打开寝室的大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寝室里很暗,没有灯光,静悄悄的,女生们似乎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