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江逸风怔怔地望着沈嘉月的尸体,突然感到一种死亡般的孤寂。就在几个小时前,这具尸体还是那么生动地在他眼前青春盎然,可现在......

很快地,他将沈嘉月的尸体拖起来,拼命地塞进大冰柜中。尸体在刚死去的那段时间会变得十分松弛和柔软,可以像杂技表演那样任意扭曲。尽管如此,他还是颇费力气,才把沈嘉月完全塞进大冰柜中。

完事后随即打开空调,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江逸风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头胀欲裂。醒来后,他看了看时间,就把沈嘉月的尸体从冰柜里拖出来,拖到卫生间。没多久,他就将整个尸体全部肢解完毕。然后,他开始打扫屋子,仔细清洗和擦拭房间里的每一处地方,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做完这一切后,他累坏了,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喘气,将处理沈嘉月尸体的整个过程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再仔细检查了几遍,确定自己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才出门去和朋友吃饭,顺便花钱请人向交警大队和娜娜家人打点交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再打电话给小飞,叫他明天去警局自首。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江逸风偷偷将沈嘉月的尸体碎块等倒进门前的小河中。为了让这些碎块尽快消失,他还特意去市场买了几十尾乌鱼放养到小河里。他相信,过不了几天,沈嘉月的尸体碎块就会被肉食性的乌鱼吞吃得一干二净。没有尸体,沈嘉月的失踪就会成为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团。

江逸风甚至幼稚地认为,即使福尔摩斯再世,也拿沈嘉月的失踪无能为力。

可他万万没想到,苏雅却一语道破天机,仿佛所有的事情她都亲眼目睹。毯子、冰柜、大高压锅、锯子、大烘烤箱、大塑料盆、河里乌鱼......这是他处理沈嘉月尸体的步骤。他怎么也想不通,苏雅怎么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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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舒扔完了床上的东西,只剩下一床她提不动的被子,看着苏雅还是那样直直地站在对面,她两腿一矮,竟然跪了下去:求求你,别杀我,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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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组织了十几名经验丰富的刑警,对江逸风的别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在卫生间里的下水道里,他们找到几块极其细小,还没有沉没的骨头残渣。在大冰柜里,找到一些衣服纤维,和沈嘉月失踪时所穿的衣服相吻合。最致命的是,在苏雅的建议下,萧强命令刑警们抽干了别墅前的人工河,发现了江逸风的毯子,也发现了大量的骨头残渣。法医很快就拿出鉴定报告,证明骨头残渣是属于沈嘉月的。

铁证如山!

在南江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江逸风被警方强大的心理攻势击溃,坦白了他对沈嘉月的所作所为。警方顺藤摸瓜,查清了娜娜车祸身亡的真相。

本来,江逸风的家人们还妄想利用江家在政界、商界的庞大关系网来保护江逸风,但案件的性质实在过于恶劣,又是连续杀人,手段令人发指,连南江市的上层官员都看不过去,亲笔批示要严惩不贷。一直被江家压制的敌对力量趁机推波助澜,借此事大做文章,搜集江家在政界和商界利用职权中饱私囊、党同伐异等一系列罪状,到处散播,挑动社会不满情绪。事情越闹越大,最终促使南江市政界大洗牌,江家被踢出门外,声势一落千丈,日渐式微。

第二天,冯婧问苏雅:你怎么一眼就看破江逸风的犯罪手法?

苏雅面露狡黠之色:你知道江逸风毁尸灭迹的手法是从哪学来的?

冯婧说:从哪学来的?

苏雅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从一部叫《毒》的恐怖小说中学来的,里面有个毁尸灭迹的情节,和他对付沈嘉月的几乎一模一样。

冯婧说:恐怖小说?我很少看。没想到你会喜欢看这种东西。

苏雅说:你说错了,我不喜欢看,我不过是喜欢写而已。那部名为《毒》的恐怖小说,正是我两年前的涂鸦之作。你不觉得,那些大冰柜、大烘烤箱、大塑料盆、大高压锅,和这个别墅的格调格格不入吗?我本来就怀疑是他害死了沈嘉月,再加上看到这些只应该在小说中出现的东西,想猜不中都难。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丧心病狂地害死沈嘉月,仅仅是想掩饰他蓄意撞死娜娜的罪行吗?

冯婧说: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审讯时,江逸风说,就在那天夜里,他把沈嘉月送到医学院后,沈嘉月打电话向他敲诈勒索。凌晨,他把沈嘉月接到别墅,沈嘉月以遇到娜娜鬼魂为名,继续威逼他,不但不肯替他顶罪,还要他去自首认罪,即使他开出高价,沈嘉月也不肯松口,这才引起了他的杀机。

苏雅微微一怔:江逸风说沈嘉月那天打电话敲诈勒索他?不对啊,那天晚上,沈嘉月回寝室后,洗澡后就睡了,我一直在她身边,没听到她打电话。而且,凌晨时沈嘉月从女生寝室跑出去,什么也没带,连衣服都没换,不像是早有准备,更像是受惊过度,又怎么会去敲诈勒索江逸风?

冯婧不以为意:也许,是江逸风在说谎。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总算真相大白了,多谢你的帮忙。

苏雅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侧着头回忆道:沈嘉月跑出寝室前,故意摔手机。她肯定也接到了死亡铃声!

冯婧诧异地看着苏雅:死亡铃声?我怎么没听过?

苏雅叹了口气:我也解释不清。你去问萧强吧,我总怀疑他隐瞒了什么。不过,也许是我多虑了,毕竟江逸风都已经承认是他亲手勒死了沈嘉月。

这时,苏雅的手机响了,周杰伦用独特的嗓音动情吟唱: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

苏雅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是苏雅吗?

是的,你是?苏雅回忆了一下,声音似乎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我?呵呵,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苏雅想起来了,是李忧尘,妹妹的主治医生。

是李医师吧!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我妹妹病情有变?

聪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妹妹醒过来了。

苏雅欣喜若狂:你说什么!妹妹醒了?李医师,你可别骗我!

此时,李忧尘的声音显得特别动听:我怎么会骗你!她的确醒过来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她的身体不容乐观。

苏雅对着天空狂叫一声,兴奋得脸颊通红,然后对着手机说:你别走,我马上就到!

苏雅扔下冯婧,连再见也没说,疯一般地跑到街道上,站在中间,拦住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载了客,司机对苏雅大骂:疯了啊,站在马路中间,想死就去死,别来害人!

苏雅心如火燎,拉开车门钻进去,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师傅,帮帮忙,第二附属医院,人命关天,十万火急。

乘客不答应了:那我怎么办?

司机见到钱,眼睛一亮,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第二附属医院,对吧,没问题,我从中山路拐过去就是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出租车仿佛一只甲虫般穿梭在人潮汹涌的城市街道中,苏雅望着窗外的建筑物一幢幢或快或慢地在眼前倒退,泪水奔涌而出。

多少年,一直梦牵魂萦,渴望和家人相聚,感受血肉相连的亲情。谁曾想,妈妈已经魂归天国,妹妹昏迷不醒,纵有千种柔情,更与何人说!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到了第二附属医院门口。下车后,苏雅箭一般地跑向妹妹的病房,等她进房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苏舒果然醒了。她背后垫着枕头,靠着床头坐着,苍白的脸上泛着些许红潮,一个劲地咳嗽,看上去身体还很虚弱。

妹妹!苏雅冲了过去,还好吧?感觉怎么样?头还痛不痛?

苏舒歪了歪头,眼光疑惑不定地问:你是?

苏雅抹了把泪水,说:我是你姐姐苏雅啊,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