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飞机抵达帝都机场。
帝都酷热, 航站楼里开了足量的冷气, 一出门就迎着滚烫的盛夏,里外温差大, 夏渺渺没忍住哆嗦了一下,小声地打了一个喷嚏。
时野下意识反应“冷”
他说着就准备来握她的手。
室外温度近四十度,她哪门子的冷。
夏渺渺把手往后缩了一下, “没。就打了个喷嚏而已啦。”
时野没在意她的躲闪, 知她怕晒, 把她拉到阴凉处“先吃饭”
酒店定在市中心,过去还得再坐四十分钟左右的车。时间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想来小姑娘肯定也饿了。
夏渺渺仰着头。
她看见时野额间一点薄汗, 他用身子为她完全地遮挡住了阳光, 而后从包里拿出阳伞为她撑起,在她周身为她护出一片阴凉。
而他就笔挺的站在阳光里,分明也怕热,却怕抬高了伞,让她的身子有一丝一毫暴露在阳光下。
女生总是能被这种微小的细节感动,夏渺渺跟着他往前走,心底也不自觉的泛起一丝小小的涟漪。
这样的时野,好像与初见时的模样,相去甚远。
“笑什么。”他问。
她止不住笑意,用了点力,捏住伞柄。时野不明白她的意思稍稍松力,夏渺渺赶紧把阳伞往上扶了扶。
身高的差距还是让她有些吃力地踮起脚, 才堪堪将伞遮过他的头顶。
“这样更好啦。”
夏渺渺的眼睛亮晶晶的。
时野有一瞬的恍惚。
两人的关系里,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进,她在防。
很少会有她主动的时候。
炙阳金灿灿的落在两人的脚边,因着伞檐不算宽大,两人需靠得紧些,才能共同站在这一顶阳伞下。他嗅见她身上的香气,喉结微微滚动,有点不自然地把伞接过去“这么好。”
夏渺渺很坦诚地“嗯”一下“怕你热。”
他从来都知道她是个软心肠的女孩子,所以老说她蠢笨,总能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莫名的占有欲无端蹿上来,他无声地磨磨牙,语气里有几分霸道“这种事情不能对其他男生做,知道没有。”
他不说谢谢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要求她,夏渺渺快被他气死了。
她瞪他一眼,本来还想给他拿张湿纸巾擦擦汗,但是现在又想着不如让他晒死好啦。
“那你出去。”
她佯装要把伞抢回来。
时野手臂一抬,把伞轻轻松松举到一个她够不着的高度,任凭她怎么蹦跳都无济于事。
“晚了。”
他冲她笑“小矮子。”
够不着吧。
夏渺渺“”
啊啊啊
这个人真是好可恶
她就不该大发慈悲让他进伞里的
两人在路边的饭馆里简单的解决了一下中饭,去到酒店后放了行李,就马不停蹄地往帝都射击中心赶。
毕竟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
虽然这一路,时野都同她有说有笑的,但车子越临近场馆,夏渺渺就越能感到他的沉默和心不在焉。
她索性也闭了嘴,乖乖坐在一边看风景。
夏渺渺托腮想了一会儿,问他“时野,你还怕枪声吗”
“还有一点。”
相较于之前的,现在要好了许多。
那一阵子自虐般地在北城训练中心的夜晚的枪声不是白听的。虽然心口仍会抑制不住地泛起疼意,但相较于之前的,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
远远的,就看见训练场门口的石碑门牌上,那六个烫金的大字在烈阳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在此之后,是高悬在天空中,飘扬着的五星红旗。
天空是湛蓝色,一望无际,是个极好的天气。
时野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上无悲无喜,没什么表情。
他们在马路对面下了车。
起身下车时,夏渺渺才看见他指尖微微颤抖。
少年的心里,其实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时野想抽烟。
他戒烟很久了,一开始总忍不住想抽,但后面想着夏渺渺一定不喜他这一副颓唐模样,强行地就给戒了。
但现在焦虑感卷土重来,他遏制不住想抽烟的念头。
左手边走五十米,就有一家便利店。
他说“等我一会。”
夏渺渺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时野从来都是很有主见的一个人,他不愿意让她跟着,她就不去,也没多问。
这毕竟是他的心结,亦是他心口一道深深的伤疤。
旁人无法感同身受和宽慰,能做的只有尊重他的一切想法。
夏渺渺乖乖地点点头,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坐下来“那我在这里等你。”
时野在小卖部买了烟和打火机,但烟刚点燃,他忽的又没了刚才那股气闷,只把烟夹在指尖,淡淡地看着对面的建筑物发了一会儿呆,直到烟快燃尽,火星一路蔓延到烟蒂,指尖感受到热意,他这才把那烟摁进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顺带把那打火机和烟盒一并,丢进了垃圾桶里。
时野走回来时,夏渺渺正在和杨思楠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