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2)

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他们耽搁的这点时间,米小贝万一真的遇到危险,早就连灰都不剩了。

“班长,你看!”旁边的燕窝忽然大喊,一手遥遥指着上面。

江鹤闻抬头,赫然看见了二楼林雨琴的背后,大约二十来米的位置站着米小贝。

“她真的跑上去了。”陆擎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雨琴还在跳她僵硬的舞蹈,没有发生米小贝的存在,江鹤闻手里的手机一震,是2643发来的消息。

“稳住她。”

江鹤闻眼皮一跳,他转身,越过两千多头丧尸,看见了远处开来了两辆装甲车,抱着枪支穿着防弹衣的士兵从上面跳下来,像是在准备什么。

显然2643也发现了米小贝的情况,这种时候不能再任由几个孩子行动,他们要立刻从远处击穿林雨琴的脑袋——在她伤害米小贝之前。

“米小贝下来!”江鹤闻冲着上面大喊,“危险!”

站在二楼的米小贝也看见了远处装甲车的情景,她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陷入到这种危急的事情里。

“林雨琴……”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然而林雨琴根本没有理睬她,依旧在坠落的边沿起跳、弯腰。

丧尸是听不懂人话的,她也早就忘了自己叫做林雨琴。

她闻到了身后有食物的味道,可那又如何。

从三岁到三百岁,哪个演员在台上表演的时候,会因为闻到下面有食物的香气就跑下去吃饭?

这是一个演员上台的基本素质,林雨琴再饿、米小贝再香她都无动于衷,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米小贝,你快下来!”见米小贝居然还主动叫林雨琴,几个孩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陆擎急得一脚揣在前面的丧尸腿上,红着眼睛大喊,“怪物让开!”

丧尸不能思考,但本能还在,陆擎的一脚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林雨琴的叫声是软刀子割肉,两者相比,他们选择听林雨琴的。

不让开。

“米小贝,你冷静点,现在林雨琴听不懂你的话,她会吃了你的。”江鹤闻现在不怕林雨琴把米小贝吃了,他怕远处的狙击手不小心射偏,打中了米小贝。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一些,“你先下来,一会儿我们再想办法,我们肯定能把林雨琴救回来的。”

米小贝根本没把江鹤闻的话听进去,她现在满眼都只有林雨琴。

燕窝左右看了看,她不明白为什么班长和陆擎都劝米小贝下来。

他们来这个就是为了抱抱林雨琴的,现在米小贝在林雨琴身旁,差几步就能抱住林雨琴,他们应该给米小贝一个鼓励才对,为什么要让她下来?

燕窝想给米小贝喊加油,但她不敢。陆擎和班长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这种想法不是很合时宜。

米小贝见林雨琴不听自己的话,咬了咬牙,双拳紧握,垫着脚尖直径朝林雨琴走了过去。

听不懂人话,那她就来点实际动作。

“米小贝!”陆擎嘶吼的声音听起来刺人耳膜,就连远处的2643都皱起了眉,他拍了拍旁边狙击手的肩膀,示意交换位置让他来,这两个孩子距离越来越近,稍有意外就会打偏。

江鹤闻后背溢出冷汗,眼看就差四五米米小贝就要碰上林雨琴,他急忙大喊,“米小贝,她不是你最讨厌的人么?你管她干什么,难道你也想变成丧尸,然后一辈子都跳不了芭蕾吗?”

这句话终于起了作用。

米小贝朝前的脚尖顿了顿,她停了下来。在她停止走路的时候,双脚很自然地呈现出一个丁字形。

江鹤闻一看有了效果,便知道自己戳中了米小贝的软肋,他接着喊,“你为什么来救林雨琴,不是因为你喜欢她,是因为你喜欢芭蕾!是你!”

因为在林雨琴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因为在林雨琴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对芭蕾的热爱和坚持,所以才会不忍心让林雨琴变成丧尸。

米小贝要拯救的不是林雨琴,是她自己——一个把芭蕾当做信仰的女孩。

“你要是出了意外,你爸爸妈妈怎么办?你的芭蕾怎么办?你要怎么成为世界一流的芭蕾舞表演?”

这些话听起来有点刻薄,就连陆擎和燕窝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他们扭头看着江鹤闻,脸上一片欲言又止。

那是一种孩子初出社会的表情,他们想要反驳江鹤闻,毕竟从小到大、从家到学校,他们接受的教育都是“不能自私”。

而江鹤闻的话听起来,是多么的自私。

他正在教唆一个为了朋友勇敢付出的女孩停下脚步,正在要求她收回挽救朋友的手。

这是不好的,这和爸爸妈妈老师书本上交的不一样。

可是,这是对的。

林雨琴的舞蹈渐入尾声,不管上面下面发生了什么,演员一旦上台就只剩下了表演。

她白色的眼睛眨了眨,意识到今天的演出出现了一些变故,打算一等舞蹈结束,立刻解决这些烦人的存在。

她都已经躲到这种地方了,为什么周围还是那么吵,为什么还是那么不痛快。

“快下来,”江鹤闻感觉自己的劝说起到了作用,“我们还会有别的方法的,这样太危险了,如果你受伤变成了丧尸,那么救了林雨琴又怎么样呢!”

一头丧尸不可能乖乖让人类抱着自己的,米小贝抱住林雨琴后受伤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她被感染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趁着林雨琴还没结束她的舞蹈,求求米小贝快下来吧。

二楼之上,身形相似的女孩们,在林雨琴舞蹈的某一个瞬间身影重合。

一直没有说话的米小贝终于开口了。

“江鹤闻。”她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下面的男孩,目光深邃,透出了一种独属于孩子的眼神来,执拗得洁白。

“我以为你是可以理解的。”她下巴微抬,踮起了脚尖,挺胸收腹,以一种站在舞台上的姿势朝林雨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