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做过一个这样的噩梦,他在改造的时候,梦到他的女儿因为样貌出众,被当地的恶霸看中了,强行想要娶她,女儿不同意,自己那儿子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然后自己儿子被当场打死了,女儿被强迫入了洞房,第二天就上吊死在那里……梦到这里,他就被吓醒了,现在换了一个人,有了一样的结局。
林川柏也没闲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就没办法漠视,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人,他回了一趟秦城,找升职了的林厚朴说了这件事。
他是从部队转业的,他的战友转业的也不少,分配到全国各地。
榆树村所在的镇没有,但是在那个市里面是有的。
他听了以后,捏着拳头说了一句:“岂有此理!”
生了一会儿闷气,问他:“找到证据了吗?有证据了你就不用愁,做了什么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但你要是没有证据,这就难了,空口白牙只有几句证词,那不能作为证据。”
林川柏:“他们已经在找了。”
林厚朴对他们找证据比较悲观,“过去这么多年了,想要找到证据比较难,但是有这样恶习的人,很难彻底改邪归正,现在是没有知青了,但是其他的小姑娘可能也会经历这样的事,我会让我战友帮忙的,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如果对方没有收手,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遭了殃。
*
去到上海的俞向安他们去找陶艳,她现在已经搬走了。
苗红星愣了下:“我们最近一次通信,是在三年前。”
看到他们这些陌生人,告诉他们陶艳搬走的人一脸狐疑:“你们是她什么人?如果你们交情好,她肯定会告诉你们她搬去哪里了。”
就是不肯告诉他们陶艳搬去哪了。
找不到人,俞向安他们在旅馆暂时安定了下来,然后俞向安踏上了大哥大嫂在上海的家门。
林广白被调去了雁城开发区,后面云菁夫唱妇随也调到了雁城,不过两个孩子还是在上海这边上学,这边的师资力量比那边要好很多,他们不想耽误孩子的学习。
林广白和云菁也生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儿子,林千景,现在在上海念大学,小的是女儿,跟双胞胎年纪差不多,在上小学。
林千景和妹妹本来住在外婆家,现在云菁回来了,就住了回去。
云菁给大家倒茶,“向安,这事我已经打听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俞向安叹了一口气:“找到人,不知道她能不能带给我们证据。”
云菁安慰她:“会有的,这样的人,就算暂时没有,迟早有一天,他也会露出马脚,那边上下一条线,到时候一网打尽。”
说着横眉竖目,很有怒目金刚的风范。
确实很快就有消息了。
得知了陶艳一家的新地址,还有她回城以来的履历。
她在七九年回来的,次年就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几岁,妻子难产去世的工会干部,然后在计划生育下来之前,生了两个孩子,现在两个人都是拿商品粮的体面人。为什么会搬家,就是他们的工作变动,房子也换了,而且,大家都不知道陶艳的过去。
知道这一点,俞向安就是皱眉。
心有顾忌的人会考虑很多事情,别的不说,就是为了她的孩子不被人指指点点,她就不会希望有谁知道她下乡那些年经历了什么。
俞向安他们按照地址找过去,等了一会儿,在门口等到了牵着孩子的手买菜回来的陶艳。
注视着这张脸,俞向安发现有些眼熟,俞青山也发现了,两个人对视一眼,想起来了,她和阮晨曦长的有几分相像,不过相比较起来,陶艳更精致几分,哪怕是穿着宽大没特色的厂服,走在人群中,她也是个容易让人回头注视的女人。
她先看到了苗红星,随即脸色微变,就有在门口闲聊的大娘们招呼:“你回来了,你家今天有客人,等了你们有一会儿了,是你娘家亲戚?”
陶艳视线在俞向安和俞青山脸上看了看,沉默了三秒,才笑着回答:“不是,这是我老同学,哎呀,这都认不出来了,好多年没见了,可要好好聊聊,大娘,我陪他们去找另一位同学,你帮我看会孩子,等会孩子爸回来了,就说我今天陪同学,晚上应该会我妈那边。”
“好嘞!”
苗红星笑了笑,十分配合:“走吧,我们过去。”
陶艳带着他们拐了拐,不知道怎么的,走进了一家杂草丛生的破败小院。
如果有附近的人看到的话,看到他们会露出佩服的神色,因为这是远近闻名的“鬼屋”。
闹鬼,没人敢靠近。
“这里可以说话了,你来做什么?”
苗红星苦笑:“我是带他们来找你的,他们是向河的家人,他们想要为她讨回公道。”
俞青山:“我是她爸爸。”
俞向清俞向安:“我们是她妹妹。”
陶艳看着她们的脸,沉默了很久:“讨回公道?说的容易,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他们在那边的势力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脸上有着漠然。
“你们要小心一些,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要是手上没有点东西,搞不好会把自己给搭上去。”
俞向清:“我不信这黑暗势力可以无法无天,不行的话我还可以给报社投稿,实名举报,我是高中老师,我爸是退休工人,我大哥也是工人,还有个二哥在首都当干部,我妹妹是首都大学毕业,在体制内也认识一些人,这么多人,我不信他们可以只手遮天!”
陶艳的视线在他们的穿戴中打了个圈儿,脸上的神色和缓了一些。
“和她同住一场,有什么你们想问的就问吧,等离开了这里,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认的,我今天就是想要和老同学说说话,你们说的,我都不知道。”
因为她从乡下回来以后已经嫁人了,要是被熟悉的人知道她不堪的过去,她这个家指不定就要散了。
所以她愿意告诉她们,但是她不会去作证,不会陪他们一起去寻找证据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