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2 / 2)

美人谱 歌疏 2502 字 3天前

“停车!”

马车在两人面前停下,两人同时抬头,两双漂亮得不同凡响的眉眼同时落在武威公主眼里,当时她脑海里便蹦跶出一个词:天造地设。

这两人看起来美好得如此般配,生生将她这个金枝玉叶给鄙视到尘埃里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人上前见礼,武威公主煞气压制得很好,请两人上车,酸溜溜地叹了一声,“宋先生兴致可真好!佛狸哥哥为了你,刺杀欺负你的丘穆林尔融,震惊朝野,至今两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丘穆林即日便会入京兴师问罪,你却乐得清闲。”

宋轶瞪大眼睛,此刻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原来是把丘穆林那个混蛋给忘记了。

“我原本以为佛狸哥哥是个干大事的人,没曾想为了个男人竟然做出这等事。此事将漱玉斋卷进来,父皇甚是不安,怕画骨先生对我北魏会因此生出什么嫌隙,特地命我来探望你。”

宋轶用最快的时间消化完,“谢皇上隆恩,有劳公主殿下了。”

武威公主抿抿嘴没再说话,回漱玉斋的路上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沮渠牧。分明跟宋轶十分亲近的沮渠牧,竟然一个多余的字都未对她说,这让她万分气郁。

车厢里好一会儿的沉默,武威公主突然掀开帘子,对马车外走着的大宫女道:“去把那盒芙蓉糕拿来。”

大宫女仔细观察武威公主表情,像是在确认什么,武威公主冲她点点头,转身,芙蓉糕送了过来,武威公主递给宋轶,道:“这是本公主亲手做的,方才看你饿了,先吃这东西垫垫肚子。”

宋轶打开盒子,很是知礼地先给武威公主,武威公主表示自己不饿,宋轶又递到沮渠牧面前,沮渠牧刚抬起手,武威公主便发话了,“这是单独为你做的,你东送一块西送一块,可是嫌弃本公主的手艺?”

宋轶怏怏收回手,“岂敢。”捏起一块细嚼慢咽起开。

武威公主只看到她吃下去一块,这才调开视线,转眼漱玉斋也到了,又是与李宓和刘煜一翻寒暄后,她才离开。宋轶几乎立刻冲进后院,开始用指头抠喉咙,将在街头吃的糕点都给吐了出来这才作罢。

刘煜看见,面色复杂地轻抚着她的后背,“不会这么快就有了吧?”

宋轶吐得浑身乏力,额头冷汗涔涔,翻了他一个白眼,“方才过来,武威公主给了我一盒芙蓉糕,我吃了一块,味道还不错,本来打算留着当夜宵,可转头却找不着了。”

这是很寻常的话,刘煜却迅速反应过来,“那糕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刘煜紧张地握住宋轶的手腕,两指搭到她的脉搏上。

宋轶摇头,“总觉得她对我不怀好意,我不过以防万一,吐出来安心些。”

刘煜也没敢怠慢,若真有毒,武威公主敢这样堂而皇之地给她吃,那必然是能够让她自己撇清干系的□□,只要宋轶毒发她不在场,又没有糕点为证,她就能置身事外。

既然是慢性的,现在不发并不表示以后不发。刘煜命人煮了排毒的药水,给宋轶清理肠胃,但当天晚上,宋轶还是发起了高热,整个人滚烫。

迷糊中,她依稀看到楚流云拿着银针在给她施针,浑身难受的劲儿终于缓解过来,沉沉睡去。

“是赤丹,虽然不会致命,但却会让人全身溃烂。还好她今日都吐出来了,只是一点余毒未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刘煜转头看了门口一眼,冲施针的人做了个眼色,那人立刻隐没入黑暗中,无迹可寻。

刘煜推门出来,看到沮渠牧背对着门而站,走过去道:“你应该知道武威公主为何要给她下毒吧?”

沮渠牧不说话。

“以后,离她远点!”刘煜狠厉的眼神盯着沮渠牧,沮渠牧面色却异常平静,半晌他才道:“把武威公主交给我吧。”他曾经犹豫过,将一个公主当成权力的砝码,有些无辜了,现在他才明白,这位公主并不值得他去怜惜。

刘煜没说话,进屋,关门,沮渠牧在门外站了一夜。直到宋轶彻底退了烧,安然转醒,他在门外看了一眼,才离开漱玉斋。是到了做抉择的时候了,他没有软弱退缩的资本。

翌日宋轶问起,刘煜告诉她,他去了北凉在平城的馆舍。

那里,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而回到自己位置的北凉二皇子,当日便备了厚礼,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觐见武平公主,武平公主心道,那个小妖精毁容了,这个人才转头来追求她,把她当成什么了?

沮渠摩本也不当回事儿,还为沮渠牧受到的冷遇鄙视嘲笑了好几回,可谁知道,没过几日,武平公主竟然开始跟沮渠牧出双入对了。明明前几日她都将他拒之门外的,这人都没见上过,沮渠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事后,宋轶也问起过沮渠牧这件事,沮渠牧只道,人都是有贱性的,只要把握住这一点,便没有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第一百二十章

宋轶醒来后一直在找, 找某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太子妃母家贺楼氏, 不知道从哪个旮旯翻出个陈年旧案, 太宰杜班被问责,魏帝轻描淡写地发了话,让杜班回府歇着,这个权倾朝野的老臣, 倒也心态平和,赋闲在家,逗鸟遛狗, 过得好不快活。

至于他是胸有成竹真潇洒, 还是佯装镇定假风流,就不得而知了。

一大早皇榜发下, 王赞以掳劫并杀害清河崔氏小公子崔阶之罪抄家,王赞既死,为给崔家一个交代, 魏帝免了王玉龙的官职, 让代父赎罪,暂收押廷尉狱, 等清河崔氏族长入京再行定夺。

清风徐徐吹过紫藤花树,缭乱了树下的焰火。

宋轶烧掉了曾经为王赞写的传记, 这是为了请君入瓮,从来没打算发布出去的传记。

看见最后一张纸燃尽,宋轶展开新的纸张,挽袖提笔, 笔下游龙走凤,这才是她要给王赞写的传记,便由她来为一代佞臣盖棺定论吧。

“你真打算道出真相?”紫藤花树上,孙朝红枕在树上,拨拢着花藤,花瓣落下,跌在宋轶发丝上。宋轶岿然不动,仿若未闻。

“如今北魏暗潮汹涌,太子一脉党同伐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要借机铲平杜家所有势力,而魏帝默许了。” 孙朝红侧身看她,又道,“你,觉得自己还能逆转风云?”

“真相不能因为当权者的私欲而被遮掩!”她不同情王赞,但她不能任由无辜者枉死而不得昭雪。

王赞不过一代佞臣,从南朝逃到北魏,犹如丧家之犬,他的传记不过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然而与王赞传记同时出来的画本,还没面世,便把身经百战的李宓给震惊了。

李宓差一点一口茶喷出来,“你竟然用真人面目?你这分明是在向北魏的皇帝和太子挑衅!”

宋轶不以为然,“怎么?怕被赶出北魏?”

李宓长叹一声,算了,这个小妖精想干嘛就干嘛吧,大不了卷铺盖走人,天下之大,还怕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刘煜拿到第一本画本,佯装淡定地喝了一口凉茶压惊,转头吩咐乔三,“给卢君陌去信,准备兵力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