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2 / 2)

美人谱 歌疏 2724 字 3天前

“没想到, 你们竟然在一起了!”慕眭的话有点酸溜溜的, 还有点感叹自己时运不济, 当日没有将宋轶圈走。否则, 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未必是刘煜。

刘煜皮笑肉不笑地拱手, “西秦王,别来无恙?”

慕眭被宋室封为陇西王,但北魏封他为西秦王, 虽然是同一个人, 但在不同国界,这称呼是不能叫错的。

慕眭愣了愣,他总不能直接称呼他为豫王, 这个家伙肯定有另一重身份。

“这位是我的师父画骨先生。”宋轶笑眯眯地说道,还强调一句,“西秦王可不要叫错了哦。”

“画骨先生?”慕眭整个人都不好了,问刘煜,“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耻么?”

“我这是名正言顺,实至名归,整个平城都如此认为。”

慕眭:“……”果然论无耻,他还得跟江左多学习学习。

拓跋珲和拔拔锦厘携手而来,看到这边,拓跋珲惊讶道:“原来西秦王与漱玉斋的诸位都认识?”

有外人在,慕眭收起鄙视刘煜的心思,拱了拱手,说道:“当日在江左,我与宋先生比试,输得一败涂地,自然是不敢忘记的。”

两个好基友面面相觑,果然,宋轶这个妖孽已经祸害到邻邦去了。

这边停了马车,又遇上郑玉和卢郝,一行人一起入内,都是顶尖的门阀权贵,让那些不熟悉漱玉斋的人看到这众星捧月般的场景都要肃然起敬。

而一心渴慕漱玉斋,却没有机缘见到画骨先生和宋先生其人的很多世家官宦子弟,都借机上来攀交情。刘煜和李宓几乎本能地将宋轶挡在中间,锦厘和拓跋珲知道宋轶的女儿身份,自然也会刻意保护的,于是乎,外面一圈男人应付其他人,乐得里面的宋轶和慕眭一身清闲。

“慕容玖可还好?”

“离开吐谷浑前,她跟我账下的一干勇士比赛骑马摔断了腿,要不然,她也会来平城凑凑热闹。”

虽然建立的不同邦国,隶属不同部族,但毕竟都是鲜卑人,曾经一起逐鹿中原。历史的长河,没有亘古不变的尊卑,今日高高在上,他日也一样会沦为阶下囚,有兴旺必然有衰败。如今正兴旺的不必嘲笑已经没落的,谁没辉煌过,不都逃不过宿命轮回吗?

“你若得闲了,便去吐谷浑看看她。她可是很想念你的。”慕眭目光灼灼,刘煜耳朵动了动,果然一丝大意不得,一转头就有人来拐带他的人了。

武威公主的喜宴摆在宣和殿,皇家的喜事寿诞大都在这里举行。一入宫门,只见殿前广场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以千计的案几,这都是给百官的筵席。

虽然不到时辰,但殿外广场几乎已经坐满了人,胡人与汉人混杂其间,用着正宗或别扭的汉语交谈着。让宋轶头一回体会到万邦来朝的盛况。

漱玉斋虽然没有贵族身份,也没有官位,但是是作为贵宾入席,因此坐席在宣和殿内。宣和殿虽然大,但却只能摆放九十九个席位,这是给身份尊贵的各国贵族和各使团首领的位置。自然北魏的勋贵世家子弟也都在此,一个个看去,差不多都是熟人,气氛也算和乐融融。

坐在首席位置的是太宰杜班。虽然他的权势被架空,但是太宰身份仍在,这是朝廷一等重臣,如此隆重的宴会,岂能不出席。

刘煜携宋轶李宓跟他见了礼,与其他皇室公卿打过招呼,便领着两人入坐。慕眭的位置就在他们旁边,刘煜很贴心地把自己挡在了他和宋轶之间。

太子励姗姗来迟,沉重的冠服,压得步履铿锵有力,王八之气瞬间席卷全场。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太子励自然也是上面的位置,路过漱玉斋这边时,顿了一下脚,“画骨先生、李先生、宋先生也来了。”

三人起身拱了拱手,笑容和煦得任谁都看不出他们之间有异样。

作为唯一一个露脸的人,李宓觉得刘煜跟宋轶着实有些奸诈。因为他们戴着面具,多少能阻挡一些视线,那些喜欢察言观色的人,几乎将所有视线都落在他身上,试图看出传说中太子励与漱玉斋不合的事实。

李宓好歹也当过亡国之君,什么阵仗没见识过?

一脸的坦然淡定,举止有度,任谁都看不出丝毫端倪。

所有人都到场,唯独北凉大皇子沮渠摩的位置空落,他旁边的位置,北凉的大将军将一块沮渠摩最喜欢把玩的玉如意放在案几上,当是他亲临。

“听说北凉大皇子前几日突染风寒,高烧不退,到现在还卧病在床?”人群中传来讨论声。虽然是问话,却分明带着质疑。

一人回答道:“这病怕不是风寒,而是心病。北凉大皇子是冲着娶武威公主而来的,却被他最瞧不上眼的二皇子取而代之,偏偏武威公主喜欢,他也无可奈何。来赴宴,丢自己的脸,不来赴宴,又失了北凉的气度,两厢权衡,当然称病不出最合适。”

北凉大将军听得强健的心脏都打颤,这些人是真冤枉大皇子,这回是真的病了,连魏帝都派了太医来探病,也没见好转。这不是怕把病气过给喜宴上的宾客吗?

宋轶好歹见过沮渠摩几次,以得那位的性格,真不至于这么轻易将武威公主让出来,让沮渠牧骑到他头上,肯定是沮渠牧那厮开始行动了。

皇权争斗,连夫妻父子情谊都顾念不上,哪里又有多少兄弟手足情?沮渠牧与沮渠摩迟早会走上生死对决的道路。

宋轶视线一转,看了一眼拓跋励,他与楚流云的争斗又会如何发展呢?今日,他该是孤注一掷了吧。

偷偷扯了扯刘煜的一宿,刘煜倾过头来,“怎么了?”

宋轶神秘兮兮地问,“那件事可办妥了?”

她可不想吃什么致幻药,更不想成为拓跋励的垫脚石。

刘煜轻轻拍拍她的手,道:“漱玉斋不干涉权力之争,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便可。”

这么说,楚流云应该已经知道消息了。至于他要如何应对,那便是北魏皇室的事情了。

北魏的勋贵们几乎都坐在对面,拔拔锦厘将这边看得一清二楚。刘煜跟宋轶头碰头的样子,亲密得委实过分!

“汉人不是很注重礼教么?难道师徒也能有这种关系?”锦厘转头,只见丘穆林尔倾也正瞅着那边,显然这话也是对他说的。

“麒麟台超脱世俗,你不能以世俗眼光等闲视之。”连尔倾都看出来,看来画骨先生跟宋轶是真的。

吉时临近,魏帝携皇后入上座,御前宦官唱喏,由殿门前响起号角声,由近而远,直到宫外。号角声盘旋在平城上空,久久不散,北凉二皇子沮渠牧携武威公主并肩而行,按照北魏皇家规制,穿戴着厚重华服,从殿门口,踩着精挑细选的地毯款步走来。

殿内外,不管是北魏的子弟,还是外邦的年轻有为的才俊,不少都是为武威公主而来,但谁都没想到,这驸马还没选,人家已经私定终身了,看到这一对璧人,难免生出几分感叹。

“希望我没有选错人。”武威公主突然低声说道,满场才俊可供她挑选,而她独独挑选了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

这话若是寻常女子说出,这或许是表达一种忐忑,对前路的担忧,但放在她身上,却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警告。

沮渠牧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宽大有力的手掌传递过来一股令人安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