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龙虾并不好剥好嘛!
“安静,你不会笑?面瘫?”
安静轻轻眨了眨眼,用欣赏千古奇葩的眼神看着他。
他凭什么觉得,面对他,她还能笑得出来?
她挺直腰板,双手搭在玻璃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倾,一只眼睛不经意眨了一下。
季时勾了勾唇,浑身舒坦。
很好,她还没忘记对他放电。
安静问:“你想让我笑?”
季时食指挠了挠鬓角,几乎没有思考,点了点头。
安静十分认真道:“那,你签了离婚协议,我能笑好几天,开怀大笑的那种。”
包间布置得清新柔和,水晶灯的玻璃球反射灯光,投在柔软的地毯上,一切都很温馨。
可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他动了动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盘子。
冰凉的触感通过指尖传至四肢百骸,和刚才那一股寒意汇集凝成冰,堵住了呼吸。
他收回手,捏着冰凉的指尖,沉默看着她。
“季时,我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不习惯?其实可以理解,什么东西丢了都得适应一阵子呢,我呢,真的对你没有一点念想了,我总想委婉一点表达出来,可是好像效果甚微,你总是刻意忽略我的话,下意识觉得我想跟你离婚,是跟你开玩笑。”
“以前是我心甘情愿,回想起来也不后悔,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你明白吗?”
她想了想,认真给了他建议:“如果你不习惯,要不你再去谈个恋爱?”
安静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认真,眼里是他熟悉的执着和信念。
世界仿佛停止运行一秒,他的大脑也跟着空白。
安静漂亮,也爱漂亮,可她和他身边左顾右盼的漂亮女孩不一样,身上一股执拗的劲,做什么事都很认真投入,轰轰烈烈,义无反顾。
她总是这样,认定了一件事,总是赴汤蹈火,用尽力气。
比如学习。
比如追他。
比如现在要离开他。
那个曾经不顾一切都要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如今一次又一次告诉他,她想离开他。
丢了。
这两个字,似晴天霹雳。
轰隆一声,不知是谁的世界塌了。
他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对她说:“如果你今天不打算和我谈投资实验室的事情,那我没时间。”
说完,他就走了,脚步有些急躁。
安静:“……”他有病吧,投资实验室找张教授啊。
她看着眼前季时帮她剥好的澳洲龙虾,还切成了齐整整的小块,连刀叉都给她摆好了。
他走得急,步伐有些凌乱,连外套都忘了拿。
季时他到底在干什么,他难道不想和她离婚?他是舍不得吗?
这想法一出来,立刻被她否定了,一直以来,他对她那么冷淡,怎么可能一时间就想通了呢。
而且,他亲口承认,他的婚姻,本来就充满了利益和目的,她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就走的。
安静翻了个白眼:“什么人!”
安静正准备起身离开,对面的椅子吱呀一声被人拉开,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香水味。
安静不适,皱了皱鼻头,抬眼,是定海神针江云影。
江云影坐在刚才季时的位置上,抱着手臂,靠着椅背,抬着下巴垂着眼皮,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整个人都在散发‘你居然回来了,我很看不起你’的气场。
江云影刚才听了林芷蔓的话,越想越觉得季时在意安静,越想越不甘心,又借口有事回到餐厅,想探个究竟。
可她刚走到路口,季时冷着脸,步履匆匆从餐厅走出来,他面色不善,在门口顿了顿,低头捏了捏眉心后,双手狠狠地搓了把头发,迈步离去。
他在焦虑。
季时做这样的动作,她只见过一次,那时他才十三岁,在他父亲的葬礼上。
江云影对季时这个动作印象深刻,是因为当时季时的表情。十三岁的少年,眼眶通红,垂在两侧的双拳紧握,浑身颤抖,死死咬着牙齿,硬生生不让眼里打转的泪水掉下来。
从此以后,温如玉的少年变得沉寂冷漠,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身边的长辈都叹息,“好好的孩子,可惜投错胎,有一个没用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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