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哼了一声,“王爷要照顾的人,有谁敢从中插一杠子?”
内宅中的阴私,又岂是顾海这样的人能明白的?再者,王芷儿对李迥的照顾可没抱多大的信心,她也弄明白了,如果她要取了李迥的性命,王芷儿的原身肯定会出来阻挠,她和他相斗,李迥没有性命之忧,王芷儿原身就不会理她。
现如今的形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这个王芷儿原身也可怜,她占据了人家的身体,再怎么着,也要略微顾忌一下她。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花香满月楼,才走到门边,有侍者满脸含笑地上前迎接:“两位客官,今儿个可赶巧了,正巧咱们花魁月姐儿今儿擂台选婿,正在紧要关头,两位进去,正当时侯。”
顾海拿出两锭小银子出来,一人丢了他们一锭,那两人见他出手大方,脸上笑容更甚,殷勤地在前领路。
才进大堂,就听见靡靡之声传了来,正堂中央,搭了一个木制的台子,粉色的长毛地毯之上,一位脸蒙白纱的女子被两名丫环扶着,娇怯怯站立,她只站在那里,便让人感觉仿佛衣不盛体,那般柔弱娇嫩,让人想揽入怀里细细怜爱。
连身为女子的王芷儿都有这种感觉,更别提台下坐着的男人了,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之人,眼底露出着迷的神色来。
那两位下人领了顾海在座位上安置下来,见身边小厮的王芷儿直蹬蹬地望着台上,暗自好笑,弯着腰退下,自去招待其它人。
顾海倒没被台上女人吸引,只想着快点替自家主子完成任务,他好交差,见她眼都不眨朝台上望着,磕着桌子道:“你大哥在二楼的包厢里边。”
王芷儿抬头一望,果见二楼飘出的楼台之上,三位青年男子坐着,间中一位,和她长得有几分相象,身形修长,脸略为男性化一些,想必就是她大哥了。
顾海办事仔细,他们坐的地方,刚好正对着二楼包厢处,将楼上的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
二楼是贵宾房,在上面包厢,一次少说也要几百两银子,再看看王子钦一身鲜嫩绿衣,穿得骚包惹眼,身上戴的不是金就是银,衬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整个人象一只大花蝴蝶,王芷儿嘴角抽了抽,她这位兄长,典型的纨绔子弟啊。
在外边流连花丛,尚且不知,王府之内暗潮涌动,他的小命不保吧?
正思量间,台上的妈妈出声言道:“今日是小女月娘的出嫁之期,就请各位官人备下娉金,价高者得,今日晚上,就是小女和这位官人的洞房花烛之夜了,月娘是我最心爱的女儿,各位的娉礼,她看不看得中,到了最后,还得由她自己来拿主意。”
她拿怜爱的目光朝月娘望着,月娘的眼神却微微一缩。
她一说完,台上的视线越发的灼热,王子钦身子欠起,目光灼灼地望定台上那月娘,眼睛珠子都没转动一下。
顾海在一边道:“他对面楼阁上的,就御史曹大人的独生子曹甸,他父亲的诗文,当年很得陈留长公主的青睐。”
王芷儿心中一动,朝顾海望了过去,顾海却拿起茶杯喝茶,象刚刚的话没说过一样。
王芷儿暗暗吃惊,只是九王爷的一个侍卫而已,就这么厉害,不过半日功夫,就把其中的关联打听得清清楚楚了,这些人,都和陈留长公主有关?
如此说来,他也知道,今日的布置全是她安排的了?
王芷儿诚心诚意地道:“多谢顾侍卫。”
顾海饮着茶道:“你不必谢我,咱都是为了王爷。”
王芷儿垂头不语,暗自思量,他们到底会怎么做,才把王子钦逼得烧了整间青楼?
说话间,就有一个文士打扮的人从二楼包厢站起身来,朝台上拱了拱手,一脸的得意,:“月娘天姿国色,寻常物件怎么能做聘礼?今日花期之日,李某特意从海外带来一盆十尺高红珊瑚送给姑娘,望姑娘笑纳。”
说完,一挥手,两个下人抬了红珊瑚盆景过来,只见那红珊瑚立在盆景当中,艳红似火,枝根粗大,形状象一棵繁茂的大树,上嵌绿色宝石,灿烂耀眼,极为难得。
红珊瑚抬到了台上,那文士得意洋洋,睥睨四顾,台下人眼底皆露出艳羡之色,有些财力不够的人见第一个出场的就这么大手笔,有些就悄悄儿放弃了竞争,只当自己在看热闹。
王芷儿正看得有趣,顾海却道:“这个人,是五城兵马总指挥使刘谨的公子,刘谨早年和安定侯谢润一起征战北疆,两人有同僚之谊。”
安定侯府谢润,娶了十长公主,而十长公主和陈留长公主为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接下来,上台一个,顾海便如数家珍地介绍一个,个个都和陈留长公主有这样那样的关系,王芷儿越听越眉头紧皱,心底不安。
顾海却恍若不见,慢条思理地喝茶,道:“不知道你要用什么办法救得令兄长?”
王芷儿如没听见他语气当中的讽刺,只站立一边,若有所思。
顾海叹了一口气,“我劝姑娘,还是让我直接将令兄长带走的好,今日的布置,有人倾尽一切力量要让令兄长落入陷阱里,时间太短,我也查不出什么来……”
王芷儿只抬起头来,道:“别着急,再等等。”
说了这句之后,她就站在他身边,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