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计……确实可行。”韩暹点点头,认可了徐庶的说法。但凡大队人马行进,只要能沿河而行,就能省下很多力气。
清水的源头清廉山与东山不远,中间虽有山岭相隔,但也不是无路可走。徐庶初来河东,就探查清楚了地形,至少功夫是下到了的。
“到了大河之后呢?”杨奉紧张的追问着。
黄河自古就是天险,特别在河东一代,大河经行之处尽是群山连绵的地方,沿河行进是不可能的,除非有船只运送。可是,能运送三十万人的,得是多么庞大的一支船队啊?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一方面要找船,同时,为了迷惑西凉军,还要做出渡河南下,去函谷关与吕布汇合的姿态。”徐庶也不用舆图,就那么凭空指点着侃侃而谈,涉及到的山势山川却是丝毫不差。
“船?哪里有船?”有大量船只的地方,胡才只知道一个,那就是西凉军的重要据点陕津,北上的西凉军主力,就是在那里渡河的。
不过,那里的船只依然不够三十万人沿河而下之用,而且,白波军也没那么强的实力从西凉军手里抢船。要是有,他们何必还逃跑呢?
徐庶向东指指,轻松写意的答道:“河内有船。”
“河内?”众皆茫然。
“当日群雄讨董,袁绍驱逐王公,率兵进驻河内,冀州韩馥也曾派兵助战。他派遣了都督从事赵浮、程涣率领战船数百,水军逾万驻扎在河阳,后来袁绍窃取冀州,程、赵二人都激烈反对,虽然最终没有影响大局,但二人先后被淳于琼、张杨所杀。”
徐庶笑了笑,说出一段典故来。
“程涣回军冀州,最后死在了清河,而赵浮却是在河内为张杨暗算。其人身死,所部水军大部溃散,但战船却留在了河内。据可靠消息,那些船如今就停泊在孟津!某起行之初,带了数千河内降卒,其中有千余人已经向主公投效,届时会里应外合,拿下孟津渡口!”
“喔!”这一下,众人的反应就热烈多了,只有韩暹仍有疑虑:“就算如此,运力怕是仍有不足吧?”
“没关系。”徐庶摆摆手,耐心的解释道:“某的计划是分批运送,韩将军安排行军时就可以考虑,让人分批抵达,船装满就走,将人放在孟津之后,再行往返。”
“张杨岂会坐视?”
徐庶轻蔑一笑,霸气外露道:“他不坐视又能如何?我青州雄兵数万,又岂是吃素的?若是他提前得知,倒有可能将船只付之一炬了事。等我军占了孟津,言明借道,他若胆敢强行攻城,我青州的铁骑就直接踏破他怀县的老巢,新仇旧账一并清算!”
“此计……的确可行啊!”
不管是被徐庶的霸气震住了,还是被说服了,总之,反驳意见是消失了。连韩暹都没话可说,另外三人更是互相看着,眼睛都是闪闪发亮。
整个计划看起来简单,但考虑到的因素却很全面,更有在河内的提前布置,说明这条归途不是徐庶突发奇想,灵机一动布下的,而是王羽早就构思好的,可靠性自然大增。
当然,计划中的缺陷也不是没有,或者应该说,这个计划的前提条件就不对。
韩暹茫然问道:“计划的确有道理,可闻喜怎么办?郭太怎么办?西凉军怎么办?不解决他们,咱们连动都动不了,何谈大河呢?”
“很简单,郭太敢拦着,就打垮他!”徐庶满怀信心的说道:“西凉军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布置得当的话,说不定他们反而会成为咱们的助力呢。”
为徐庶的信心所感染,李乐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一挥手,将帅案剁成两段,大叫道:“小天师为了咱们做了这许多准备,谁要是不顾他老人家的好意,那不是狼心狗肺吗?今天老子就把话放在这儿了,除非徐将军说事情办不成,否则,谁再提投降之议,就先问过俺李乐手中的战刀!”
“对,就是乐子说的这个理儿!”胡才和李乐向来焦不离孟。
“某也觉得,应该一试。”紧接着,杨奉也表态了。
韩暹摇头苦笑:“某哪里又是一意投降,只是形势所逼……罢了,既然徐将军智珠在握,某也任凭将军驱使便是。”
意见就此达成了统一,可还没等众人露出喜色,只听韩暹话锋一转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日后某发现徐将军为了成功,不顾惜我白波将士的性命,试图以将士们的血,成就名将之名,就算众叛亲离,身败名裂,韩某亦誓不罢休,定要向你讨个公道!”
他这番话说的是还没发生的罪名,偏偏又说的声色俱厉,白波众将知道他的苦心,又担心徐庶受不得气发作,一时间都是心中忐忑,表情为难。
徐庶并未发火,相反,他向韩暹一抱拳,郑重其事的应诺道:“天人共鉴,若庶真为此诛心之事,天人共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