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可,吴光,你们两个又在这怪腔怪调的嚷嚷什么呢?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要知道,今天可是休沐日,朝廷规定的休息日!你们两个家伙妨碍别人休息,不怕吃军法么?”
壮汉又笑又叫的,搞出了好大的动静,其他人当然注意到了。大多数看过来的目光都是好奇,出言呵斥的,从说的话中就能听出双方的宿怨。
“哼!”笑声戛然而止,盛可转身回瞪,冷声怒哼,吓得过来挑衅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半步,口中都道:“军营可是有军规的,你敢再随便打人?那就不是不守军规,被扣评价分的问题了。”
几人叫的虽还响亮,但色厉内荏的本质却怎么都遮掩不住,一看就知道,他们先前已经吃过亏了。
“不用怕,俺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反正你们也得瑟不了几天了。”盛可斜睨几人一眼,突然大嘴一咧,乐了:“小光啊,把你打听到的好消息给大伙儿说说,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好咧。”吴光从壮汉背后跳了出来,扔掉了手里的土坷垃,拍着手笑道:“臧成,别以为俺们并州人傻,不知道你是来试探消息的,咱心里明镜似的。不过,就像牲口说的,谁让咱今天心情好呢?告诉你们倒也无妨,只是……”他拉了个长音,越发显得恶形恶状。
“只是什么?”臧成几人警惕的看着他,眼中尽是提防之意。
双方的冲突,始于并州和兖州降卒的争端。其实以双方的状况本应同病相怜,实际上,刚被圈进战俘营,确实也是这样。可谁让青州对俘虏的待遇这么好,让他们很快就忘记了战俘应有的不安和惧怕,变成了相互竞争的关系呢?
一竞争起来,就算是良性的,也少不了火药味和冲突,两边的仇怨就是这么结下的。
吴光二人是上党人,在高唐会战中,稀里糊涂的参战,莫名其妙的战败当了俘虏;臧成等人则是兖州人,在茌平之战中,明明白白的战败被俘。因为这样的差异,在最初的冲突中,言辞不免激烈了些,武力冲突也就顺理成章了。
之前是臧成等人更有优势。
王羽挥师西进,明面上只有不到两万人马,但八万辅兵基本都是上过阵,见过血的,拉上战场一样能战,这一下就是十万大军了。等到白波东迁,在魏郡与青州主力军汇合,可战之兵已经接近十五万,这样的大军,号称五十万一点问题都没有。
以五十万大军挥师南下,渡河攻略兖州,谁能抵挡得了?谁能相信王羽放着到嘴的肥肉不吃,按兵不动呢?
如此一来,兖州兵的气势顿时就涨起来了,并州兵则是垂头丧气了很久。但今天显然有些反常,由不得臧成等人不着紧,不来试探,哪怕忍点窝囊气也不要紧,只要别上了对方的当就好。
“嘿嘿,你们还不知道吧?主公已经班师回高唐了,昨天早上离开黎阳……”
话没说完,已经被打断了,臧成失声叫道:“不可能!主公怎么可能会走?明明等到秋天就可以南下了!”
“对,他骗人!”
吴光冷笑着反问道:“骗你们?有那必要吗?到明天就会被拆穿,你们以为俺是谁啊?会费力气编这瞎话?”
“明天?”众兖州兵互相看看,惊疑不定。
“对,就是明天,明天就会张榜了!”眼见对手迟疑,身边的人也越聚越多,吴光得意洋洋的大声说道:“元直将军会选拔后备役,在骠骑六军之外单独成军,这也是常规编制哦,虽然比不得骠骑六军,但也是可以积累军功的,而且选拔的标准也低一些。”
“哇!”一片哗然,这确实是个很有力的消息。
现在毕竟是乱世,青州对武人的重视程度也比较高,别说亭长之类的小吏,就算是将军府的幕僚,地位也未必比一个积功擢升的校尉高。
骠骑六军选拔严格,一旦开战,往往都要奋战在最前线,相当的危险,相对而言,若有个待遇相近,危险程度倍减的军队编制存在,的确会成为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这还不算完呢。”盛可哈哈笑着,迫不及待的补充了一句:“元直将军首先要招募的,就是咱们上党兵,只等编练成军后,就越过太行山,攻打壶关!”
众人都被惊呆了,这种战略,实在出乎了他们的想象,没人知道,名震天下的冠军侯到底出于何种考虑,才舍弃唾手可得的兖州,将目光转向了贫瘠的并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