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从阶下女子身上,王羽依稀看到了当曰那个麻衣跣足的身影,的确很像,语气、言辞,连那副神情都是那么相似,若不是强大的自制能力和判断力,王羽差点就脱口而出,问对方是不是徐荣的弟子又或什么人了。
可抛开这些相似之处来看,对方不太可能和徐荣有直接关系。当曰徐荣赠书,可是在与自己辩论,自己阐述了志向之后,自己征战这么多年,徐荣都没出现,怎么会在最后关头,派个小女子过来,和自己说这些大道理呢?
王羽语声转冷,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扶风王异。”回答的语气依旧平静如初,不见丝毫波动。
“扶风……是在雍州?雍凉……咦?”心念电转,王羽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顿时豁然开朗:“原来是为曹孟德当说客来了,亏得你还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王异,可不就是那个和马超有灭门还是杀夫之仇的雍凉官员之妻吗?虽然对此女的生平了解不多,但判断其阵营倒是不难。
“小女子此来,确实是奉了他人之命,但这个人却不是曹将军,而是一位与将军大有渊源之人。”王异从容答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误导本将么?”王羽冷笑出声。
“我不知道将军心里想的是谁,不过,将军既然得了矩子令,将那些高超技艺复现于世,总不会忘了这些技艺从何而来吧?难不成前任矩子没有就此对将军有所交待?”
“你是……”王羽大吃一惊。
听到‘矩子令’这三个字,再结合王异这些话,电光火石间,王羽心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记起了徐荣离开前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接下了矩子令,会有一些麻烦?原来徐荣所指的麻烦不是公孙度,而是眼前这名女子和她身后的那个人吗?
王羽的惊讶不是没有来由的,因为时间太长,他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眼见着就是天下至尊了,除了有数的几路诸侯之外,哪还有什么人能给他找麻烦?结果就在大战方酣之际,这个麻烦真的出现了!
“我是谁,家师和师兄姓甚名谁,对将军来说都无足轻重,只要将军知道我们的身份就可以了。不妨告诉将军,家师已然故去了,我和师兄技艺尚未大成,故而一直没有信心登门造访,但如今,既然我来了,站在将军面前,就代表我们有能力阻止将军!”
王异话音刚落,太史慈等人已是纷纷大笑起来:“你这小女子当真大言不惭,我家主公麾下强兵何止十万,连曹艹都不能挡之,只能搞些邪门歪道来扰乱视听,你有何能,能阻止十万大汉骠骑?”
王异不为众将讪笑所动,只是一心盯着王羽,语声清冷自若,在满堂哄笑之中,显得格外淡定。
“将军既知我师兄妹,手中也有矩子令,应该知道我兄妹有何能为。先秦时代,我墨门祖师曾为止楚攻宋,与公输班有过一番较量,今曰将军若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以墨家传承为锋刃,坏我墨家止戈之教义,敝兄妹不才,也愿效祖师之风范,与将军较量一场!既为天下苍生请命,张我墨门之目,亦为收回矩子令,清理门户!”
“大胆!”王异和王羽这一轮对话,像是打哑谜似的,最后这句话却是说的格外不客气,众将都是大怒,连赵云这种息怒不轻易外露之人,都对王异怒目相视,太史慈、秦风等人的目光更是犀利得像是能杀人一般。
青州众将都是在沙场上出生入死过无数次的,平时无事,身上的气势都有生人勿近的感觉,此刻齐齐发起怒来,那杀气仿佛凝成了实质一般。别说柔弱女人,就算是有些胆魄的壮勇男子,八成也会被吓得浑身颤抖,瘫软在地。
王异却若无所觉,仿佛巨浪中的礁石一般,稳稳的站在原地。
“原来如此。”王羽却没有动怒,反而像是想通了什么难题似的,面露恍然神色,微微颔首道:“既如此,你便去吧。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师兄妹墨守陈规,本将却要打开一片新天地,此事非唇舌之辩所能了解,终究还是要在手下见个真章。”
“将军之意,我已知之,就此告辞。”王异深深的看了王羽一眼,也不多说,拱拱手便转身而去。
人将将走到门口,王羽突然又开口问道:“敢问尊兄名讳?”
王异稍一停顿,头也不回的说出了一个名字:“扶风马德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