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出来?”站在最前方,时任阴阳司大天师的李修缘蹙眉看了眼巨鼎中的祈福香,额头之上已覆了一层薄汗。
皇城外等候的百官已差人来问过好几回了。
又有两位宫人碎步急行而来:“大天师,乔相爷来问黄少将军怎的还不出来,等候太久,百姓浮躁了。”
浮躁的岂止百姓?还有他们这些官员。好好的出征送行,倒似是受罚一般,在外头站了两个时辰了,又不似寻常百姓那般可以寻个地方坐坐靠靠,百官还要注意仪容举止,可以说比百姓还遭罪了。
“我又怎会知道?”李修缘怒道,随即伸手一指,指向烧到一半的祈福香,“都烧到一半了,黄少将军还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黄少将军什么时候来的?”宫人不依不饶的问道,当然,这一问也是相爷授意的。
“大早就来了,进去了两个时辰了。”李修缘道,“吉时已至一半,却还是不见黄少将军出来。”
“大天师怎的不进去催催?”宫人的言语有些咄咄逼人,追问道,“百官在外等候,陛下同黄少将军谈话,君臣情深,忘了时辰也是情有可原。掌控吉时的大天师您却在这里干等着?”
李修缘目中现出几分恼怒,向那宫人望去,却见那宫人看衣着官服不过是个九品的宫中官吏,此时没有半分惧色回望了过来,眼中满是不屑。
这宫人官职虽小,却是实打实的乔环的人,等闲不能动之。
陛下、那些大人倒也罢了,连个九品小官都敢如此训斥他,李修缘只觉得心中愤懑难疏,偏偏却又争辩不得,目光一扫,看向自己身后那群似乎恍然不觉的天师小天师,头一回生出了几分荒唐的想法:这大天师做的还不如个天师小天师呢!昔日老师在时,他都不曾受过如此的折辱,偏偏做了大天师,这一年受得折辱比以往的二十多年都要多。
占其位,行其事。这个道理,他似乎如今才品出几分来,高高在上看着光鲜令人艳羡,却也不少这么好坐的。
……
……
“陛下三思,陈善非寻常人,便是末将本人恐怕都无万一的把握,家弟怕是担不得此等重任!”黄少将军跪在殿前,他身后是亲弟黄小将军,黄小将军身旁是城外云麾营的将领江寒。
原本早已定下由他率兵出征,纵然此一战祸福难料,他也早已做好了必去的把握,熟到临了,陛下居然变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