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皮抽筋(1 / 2)

画堂春深 浣若君 1751 字 17天前

宝如掬着两只手, 忽而脸色一变, 叫道:“我的小马驹, 二十两银子的小马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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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李少源怒目中能喷出火来, 季明德却还从容:“土蕃语的叙述行式, 与我们汉话有很大的差别, 土蕃人习惯前后倒置,比如他们称呼琳夫人,会说琳夫人, 来自怀良,而非怀良来的琳夫人,所以, 此人虽熟蕃话, 却是个汉人,他这是在栽赃, 凶手定然另有其人。

若你大理寺不肯再申, 此人我就要带走。”

李少源持剑再抵近一步:“本官可不管什么情杀凶杀, 此人我要带回大理寺细细审之, 万一你季明德因是那琳夫人的入幕之宾, 就与土蕃马匪有所牵扯,秦州知府胡魁之死, 只怕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姓季的,赵宝如可非你的琳夫人, 若叫我审到你与马匪有所牵扯, 非但今春杏榜不会有你,便是宝如,我也要代她休夫,休掉你。”

只凭他所表现出来的羞辱与愤怒,季明德也能断定李少源是真的爱宝如,并不像别的男人一般,因为那份血谕,而怀着龌龊的目的。

他忽而撩袍帘,直挺挺往后横倒,脚踢李少源手中佩刀,同时捞手去护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旗楼方向,三枚暗器先后而至,他手中无刃不敢硬拼,三枚暗器齐齐打在黑衣人身上,见血封喉,唯一的活口,被人灭口了。

季明德转身便走。拨开人群,疾步奔往云尼庵,李少源紧随其后,拥挤的人群中,身高分外挺拨的两个人,等待京兆府捕快问话,盘查时,李少源摘出腰牌,给那捕块过目。

“圣人修节,你如此行径,今科绝对上不得杏榜。至于你和琳夫人的事,本官也会追查个原原本本,至少给宝如一个交待。”李少源道。

季明德递给捕块的,是□□相请的请柬。双臂微扬,他在等待捕快的搜身。

“既我东进长安是为了来科会试,自然要上杏榜,否则,不就白来了?至于琳夫人,任你去查。”季明德自捕快手中抽过请柬,在手中扬了扬,转身便走。

李少源亦是疾步而追,季明德忽而止步,回头:“李少源,我且问你,瘫在床上的滋味,好受否?”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少源止步。

季明德折身回来,方才出力过猛,发略凌乱,鼻尖沁着薄薄一层汗气。他看不到宝如,宝如当然也就看不到他。既宝如看不到,他粗一点野一点,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当初敲锣打鼓,一驿一驿传退婚书时,你就没有想过,若非你昭告天下式的退婚,我这样的人怎能娶得到她?”

季明德一步步逼近,躬着背,猴着脑袋,两臂轻甩,恰是最常见的秦州土匪们的架式,见李少源要抽佩刀,一把替他搡了回去。

斗鸡一样的俩个男人,盯着彼此的眼睛看了片刻,终是李少源抵不过季明德要吃人的眼神,先败下阵来。

虽不愿承认,终是带着血缘的兄弟,季明德于李少源唯有满心厌憎,再不多说,转身离去。

一开始,季明德并没有想过娶宝如,他只是默默注视着她,想知道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那薄而瘦弱的肩膀能扛过多少苦难。

一回又一回,土匪用尽各种手段,抢、讹,劫,所有的东西全部封箱,被送往长安,王定疆一样样亲自检搜。

他比宝如更渴望李少源能来救她于水火之中,能把她接回长安城,她生在那种地方,仍该回到那种地方去。

可整整九个月之后,他却送来一纸退婚书。

季明德本不过一个黑白两道俱吃,满心等着会试过后,就一刀抹了亲爹季白那个禽兽的,年青土匪而已。

他不过一个土匪,本没有娶她的资格,因为跟着他,宝如将永远行走在刀尖上,可李少源放了手,而他恰是头恶狼,趁此而叨,谁又能奈他何?

*

宝如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小马驹,身中数箭,全是季明德当日杀王定疆的那种铁矢,有几支深入马腹数寸,血汩汩往外流着。

马已经死了,宝如还在替它擦拭腹部凝结的血。

季明德伸手来拉,宝如站了起来,盯着马看了许久,忽而转身,扑抵在他胸膛上,额头一下下的轻碰着。

相伴也有月余了,不过三岁余的小马驹,性情十分柔顺,跑起来力量也足,整日驮着宝如东跑西跑,若无它,她脚上又不知得磨掉多少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