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了稳神,张箬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房里的情况一目了然,正对着门地是一张半旧不新的案桌,桌上放着两个牌位,点了两根白烛还有一盘叫不出名字的果子充当祭品,一个铜铸的香炉,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左侧是一张土炕,炕上躺着一个人正低低咳嗽着,听声音还是个男人。
她拎着棍子走近了些才发现那人没醒,屋里的蜡烛只够让她勉强走路不摸黑,床上那人具体模样却是看的不大清楚,只是搭在床尾铺展开来的衣服却是叫她莫名有些眼熟,又凑近了些仔细打量半晌,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在河水里头拿刀威胁她让她救他的那个家伙吗?!
“水……水……”男人开始无意识的呻吟,嗓音嘶哑,张箬瞪着床上人事不知的家伙心里的火蹭蹭的冒,就连为什么他会在她家都不顾,捏着棍子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悬在他脑门上迟迟犹豫不决。
“算了,就当老娘发一次善心,看你那身衣裳都是绸缎做的,想来也是个有钱的,今后定要叫你将医药费护理费住宿费连本带利的给我!”张箬恨恨的将棍子扔到一边,抿着嘴角从桌上倒了杯水给他喂下,即便心里不大情愿,动作间仍不失温柔。
喝了水后男人不再出声,呼吸也平缓了许多,只是薄被下的身子时不时轻颤着,张箬拧着眉抬手摸了把他额头,这才发现他竟是发了烧,温度已经到了烫手的程度。
“麻烦!”张箬皱起脸嘟囔了一声,现如今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别说治病的药,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发烧一病可大可小,不管怎么说都得先降温才行,免得烧成了肺炎烧坏了脑子那她药钱找谁要去。
缩回手打算去打盆水,结果手腕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滚烫的手紧紧箍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骨头都捏碎一般。
“疼疼疼!你松开松开!”张箬龇牙咧嘴的惊叫,拽了半天没把自己手腕解救出来,疼的她对着那手就一口咬了上去,直到唇齿间有了股血腥味那手还是没有放开。
抬眼看到床上本应沉睡的人已经睁开了眼,黑沉沉的眸子危险的盯着她,昏暗烛火下的脸庞看起来极为清隽,一头乌发披散在身下,衬得他面如白玉,昳丽如女子。
张箬被这张出乎意料的俊美面容晃了晃神,楞了一下之后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想活命的松开你的手!”
好看又如何,这人已经被她列入黑名单了!
床上的男人闻言瑟缩了一下,就像是受惊的兔子赶忙缩回了手,将被子拉到眼睛下面怯生生的看着她,丹凤眼湿漉漉的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得。
张箬被他这个反应惊呆了,瞪着眼睛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喃喃自语道:“这难道真是烧坏了脑子不成?”说着她试探性的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男人顿时瑟缩一下,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惊恐之色。
“……”张箬一脸复杂,受伤的明明是她好不啊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威胁我的时候那股子凶狠劲去哪了?现在搁这跟她装小白兔呢?
心中无限怨念,张箬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失忆了。
这个是比较委婉的说法,简单粗暴点就是脑子确实被烧坏了,智力瞬间退化到了几岁,跟张溱差不多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