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胎(2 / 2)

凤凰台 怀愫 1744 字 20天前

“姑姑稍安。”卫善握了卫敬容的手,知她日日拜佛是心中不忍,对她道:“此事除了你我,无人知晓,便是陛下心中有数,也只能怪到杨家头上去,这个孩子落下来是个死胎,你说他会去寻谁的麻烦?”

自然是杨云越,曾文涉被罢免,秦昱不论愿不愿意,能够依丈的也只有杨云越了,杨云越可不是魏宽,他可不会为了女儿过得不如意,便割舍富贵青云路,好容易挡在前面的曾文涉没了,总该他跳起来了。

卫敬容拢着手上佛珠,轻声道:“也不定就是死胎,那个清虚确有些过人处。”她好不容易才寻着机会,还是清虚离了京才下的手,借口正元帝的膳食不够滋补,隔得三日五日便给正元帝送菜,里头添些山药胡桃枸杞,跟着又是淡菜羊肉海参,补了两年多,才有宓充容承宠。

卫善知道她是不忍胎儿僵死,抚了她的手背安慰她:“姑姑只按寻常有孕的妃子那样赏赐,若能厚些便厚些,以示看重,生来究竟如何,是杨家种因,陛下得的果,与姑姑无咎。”

卫敬容反握她的手:“我把吴太医调给浣花阁看诊,一有异动立时便知。”秦昱与杨云越是貌合神离,杨宝盈谋嫁,杨家推波助澜,而在曾文涉一事上又缩了脖子,秦昱与岳家走动的并不密切,只看杨云越会不会想到拿这个孩子作文章。

香药丸子是他献给正元帝的,有什么后果,他应当知道。

厚赏似流水一般淌进浣花阁中,卫善让沉香收拾了些从晋地带回来的毛皮料子,亲自去了一趟浣花阁,原来宓充容份位太低,与卫善并没交情,她如今眼看就要提起来当妃了,自然能走动走动。

不意在浣花阁前,碰见了宓充容的姐姐宓美人,当年两人进宫时,身量秾纤,举步反足,一笑一动都是一模一样的,看上去别无两样,如今再看,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了。

宓充容的皮肤雪白细滑,一头乌发松拢拢的挽在脑后,鬓边簪着一枝红宫花,浣花阁是她一人独居,阁前栽着石榴树,屋里处处都摆着香花,垂落水晶帘,一动一卧都细香袅袅。

再看宓美人,眉眼还是一样的眉眼,可她是美人,份位这许多年都不曾提过,后宫人人都知,妹妹宓充容得了宠爱也并不曾提携姐姐,宫人奴才知道姐妹不和,也就不必看在宓充容的面子上待她客气了。

宓充容是两年里羊奶珍珠滋养出来的的,比在杨家时日子不知好过几倍,她一见卫善来了,起身出来迎,满面都是笑意:“公主怎么亲自来了。”

卫敬容那儿的宫人还称卫善作公主,她便学着样子也叫卫善公主,脸上笑意还未全绽,就见自家姐姐跟在后头,递了个眼色给丫头,淡淡说道:“姐姐来了,可真是稀客。”

卫善在晋地这些年,早已经不是当年宴上宓美人常见的小公主,卫善一眼扫过她,她面上的惊惶之色藏都藏不住,赶紧低下了头:“妹妹大喜,姐姐特来道贺。”

宫人奉了茶来,宓充容满面殷勤的请卫善用茶,又捧了七八样当茶的点心,海棠果子千层雪酥,还有卫敬容那儿特意赏下来的单笼金乳酥:“也不知公主爱用什么,只好让典膳都进一些。”

她越是有意在姐姐面前显摆今日尊荣,宓美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卫善看了一出姐妹大戏,才让沉香把毛皮料子取出来:“这是我自晋地带来的,天儿眼看着就要凉了,给你做几身衣裳穿,罩着羽纱面儿做件里面烧的斗篷正能下雪的时候穿。”

宓充容拿起皮毛来在手中摩挲,一面轻抚一面称赞:“多谢公主惦记,这毛料又软又密,可真是好料子,到大年宴时,我必然穿着。”

卫善不曾久留,让她们姐妹说话,卫敬容既能提起妹妹来,宓充容的身边自然有甘露殿的眼睛,不论宓美人想替杨家传递什么,也都瞒不过卫敬容去。

宓美人挨到妹妹身边,在她耳边叫了一声小名,仿佛姐妹两个还在杨家别苑时的那样:“妹妹就算与我生疏,可咱们依旧是姐妹,我有一桩要紧事,一知道便立时来告诉你。”

宓充容抬抬指甲,捧了牛乳燕窝粥吃着:“姐姐有甚事,说得可真吓人呢。”

宓美人按下心中气愤,面上泫然欲涕:“妹妹肚里这个孩子,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