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情郎,心里安定下来,卫照芩看戏也觉有了趣味。直到戏班子散场,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往四周稍稍一掠,发现李夫人早已不在,便省去了客套的过场。
绕过院落和长廊,恰至绿景成荫的湖边,她不愿再靠近,却被人挡住去路。
李尚风身后跟着六名婢子,另外还有一列护卫跟着,阵仗看着颇大。
卫照芩以为她是来抓人的,身后的几名护卫先拦上去。
“你这个卫氏怎么也在这里!”李尚风见着她似乎有些意外,显然不是奔着她而来的。
卫照芩淡淡的回道:“碰巧路过。”
“哎!你别走!”李尚风喊住她。“我收到情报,关外五行门的余孽混入将军别馆。你那会看戏看得好好的,怎么离开了这么久,戏散了才回来,是不是暗中勾结外人?”
闻言,卫照芩心跳漏了一拍,思忖着李尚风是不是真的有所发现还是随口蒙人。“我的行动与李小姐无关,请你嘴下留情。”
“哼!我看你说不定和那些余孽有关!”李尚风指着围住卫照芩的几名护卫,“若是你们看到她今日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尽快来禀报给我!”
这李尚风可真的是错有错着,今日她离开几名护卫这么久,这是平日从未发生过的。护卫自然不会去禀报给李尚风,只会告知李齐,若是她和庄昔翯私会的事情被查出来,后果堪忧。
这些护卫虽然是保护她,实则也是监视她,有利也有弊。今日发生的事李齐是必会追问下去,她得好好想个由头。
卫照芩只觉得一时前有饿狼后有猛虎,这路愈发的难走了。
卫照芩心事重重,更加不想理会视她为眼中钉的李尚风,便告辞走开。经过那一列护卫时,李尚风突然走上来伸出手,仿似要把她推下去湖里,见她神色确实吓着,便心满意足的嘻嘻大笑离开。
卫照芩回去后当夜无事发生,听闻李齐在着手侦查那关外五行门潜入府内的事,若不是李夫人和李小姐召来的杂耍班子,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宠妻女到极点的李将军也不敢责怪她们,焦头烂额间便堵着汹涌的怒火,全发泄在无辜的近卫身上。
卫照芩望着天上的月色,时节越凉,风越大,那月亮便会越大。现在正是庄昔翯伏击之时,说不担心那家伙是假的,就算他每次都拍着胸口保证,就算他每次都能平安归来,依然无可避免的忧虑。可能这与她两世都经历过太多磨难有关,她多希望往后能一帆风顺、再无大起大落,平平淡淡的多好。
广白跟平时一样急惊风般走进来,那房门才阖上,便把一个厚重的盆子扔到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当啷”,可她的口气还比那盆声大:“姨娘,你知道吗?那李小姐明里不能与你起冲突,便在暗里搞不少小动作!”
卫照芩拉下窗笼和罗帐,回头望向广白。“今日那李小姐多嚣张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姨娘,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广白气冲冲的诉道:“我方才去账房拿火盆和炭子,那老家伙给我一个市井上卖几文钱的铜盆,又轻又薄,我怕顶不住炭的热度。给的那炭子就更过分了,就算不给我们上等的银霜炭,那也不至于给这些发臭的墨炭吧,这么难烧怕是身子冷坏了都没烧开!”
卫照芩不以为意,“我们之前在家中不也用墨炭,还不照样好好的活到现在!”
“这不一样姨娘!你看看李将军给你安置的这处雅室多精细,怎么会给你用这种下等的东西!”广白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就算不说这炭火,那伙房、老裁缝,连那看门的门童个个都在怠慢,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出入还要看着他们脸色!”
卫照芩看得通透,从重生以来便一直跟长姐般劝慰冲动单纯的婢女。“府内的人只看表面的,谁都会以为我是心思不纯,要与李夫人争风吃醋。这些下人不向着自家的主子,难不成还要偏帮我们这些外人?我们不是进来这里享乐的,要是你不甘心,我又不缺这些钱,你尽管拿去购置些自己喜爱的衣物。”
“奴婢只是觉得不应当,为什么李将军把您当上宾,其他人却如此苛待您?”广白怂恿道:“姨娘,你干脆告知李将军罢,让他来主持公道。”
“这种小事你跟将军说来干什么,让他以为我真的在争风吃醋,我这仙姑还做不做下去了?”
卫照芩坐在妆奁前梳理青丝准备歇息,见主子完全不放在心上,操心的广白也只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