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崽小下巴抬的更高,语气骄傲,“二蛋爸爸教的呀~”
林海峰:!!
他满目惊愕,说话都不利索了,“是、是我?”
“对呀,因为二蛋爸爸一生气就会这样——”
鹿崽学着他生气时的模样,板起自己的小脸,手指拉着自己的眉尾向上提拉,一侧嘴角微勾,压低小奶音,冷冷的说:“他吗的!”
模仿的活灵活现。
林海峰:……
以后他再也不爆粗口了,只要一想到眨巴着水润润大眼睛的女儿,张口就是他吗的,他就想去死一死。
林海峰艰难的扯起嘴角,解释:“鹿崽,那三个字只是口头禅,一种情绪助词,与是否生气无关。”
鹿崽听得满头雾水,双眼里的蚊香圈缓缓转圈,“听不懂。”
林海峰:……
咬着铅笔头的林四更懵圈,他坚持己见,“生气的近义词就是他吗的啊,咱队上的人一生气不都是说他吗的、草、日嘛?”
“草……草长莺飞二月天。”
林海峰被他一口一个的粗字气得呼吸加重,习惯性的吐出个草字,但在鹿崽大眼睛的注视下,粉机智的改了口。
他重重吐了口气,放缓声音,“小四,生气的近义词应该是怄气、气愤等词。”
“艾玛,二叔你太死脑筋了,”林四挥手,“读书不能这么死板,会成书呆子的,他吗的多好,简单直白,明天老师一定会夸我机智!”
林海峰嘴角极速抽搐,老师会不会夸侄儿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老师想必会和自己一样很无语。
办公室里改卷的刘老师何止是无语,简直快气炸了肺,气愤之下控制不住手指上的力道,薄薄的卷面顿时充满了皱褶。
他重重呼气吸气呼气,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拍桌而起,不顾桌面上一瞬间腾起的茶缸,喘着粗气,怒喝:“林四!”
午睡的林四仿佛心有所感,抬起被手臂硌红的脸,睡眼惺忪的扫了眼室内,见没什么事,头一勾便想继续睡。
突然听到一道凌厉的物体破空声,身体条件发射的猛然偏向左边。
几乎是他躲避的一瞬间,裹挟着粉笔末的黑板擦,砸向了正在看书的刘大男。
林四斜着身子,回望着半张脸都是白沫的刘大男,一下子精神了,心里警铃大作。
“林四!”刘老师三步并作一步的冲过来,忍住怒气交代,“下午放学后让你奶奶来一趟!”
林四苦了脸。
因着农闲时间有限,怕农忙起来没空给林海峰盖房子,故而今天几乎家家户户都来帮忙,人来人往的林家热闹极了。
被吵的午睡没睡好的鹿崽,蔫蔫的趴在林海峰的肩头。
林海峰心疼的晃着身子哄女儿,“明天爸爸给你在队口的大槐树下绑个吊网床,我们在那午睡好不好?”
鹿崽没精神答话,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林、林叔好!”两个拘谨的女童音响起。
林海峰闻声回身,视线内闯入两个小女孩,女孩们约摸7~8岁,扎着双羊角辫,辫尾的发梢黄枯,趁得本就发黄的小脸更加无血色,但两个小女孩的脸上却洗的干干净净,眼睛干净清澈。
认出是昨天陪女儿跳绳的小芹和秀莲,他笑着回应。
“你们好,是来找鹿崽玩的?”
“恩、是。”低着头的两个小女孩揪着衣角答。
鹿崽听到声音,软软的打着招呼,“秀莲姐姐、小芹姐姐。”
林海峰放下鹿崽,本想陪着女儿玩会的,但看到有自己在,两个女孩子头都不敢抬,便准备好薄荷糖和水,让女儿招呼朋友,他则去了后院。
秀莲视线胶着在糖上,虽然薄荷糖一分钱能买到两块,但她们平常很难吃得到,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有口福的吃到一块。
但现在林叔一拿就是一大把,少说也得有二十多块。
她艳羡的看着鹿崽,感叹,“林叔可真疼你。”
小芹看着糖,猛灌水压馋意,闻言,头几乎点出残影。
鹿崽美滋滋的捧着小脸,和小伙伴炫耀,“二蛋爸爸是天下第一好的爸爸,他最疼鹿崽啦!”
“真好。”俩女孩异口同声的感叹。
她们的眼里只有单纯的羡慕,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我们来分糖吧~”鹿崽晃着小卷毛分糖,“秀莲姐姐一颗、小芹姐姐一颗、鹿崽一颗。”
秀莲连忙站起身摆手,“我、我们不要,你留着自己吃。”
家里人从小就教她,去串门子时千万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鹿崽不解的歪头,“可盆友不就是要分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