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后院地窖里拿了些干木耳蘑菇和冻豆腐,青菜啥的艾美大哥去家里摘了,他只准备烧水热点馒头就成。
艾寒流端坐在书案前,给家里的小娃娃读书,大哥儿坐不住一个劲儿的往外跑,他就喊着柳春芽抱了出去,剩下一堆小萝卜丁全神贯注。
梅画在屋里给刘芬芬说今儿的礼单,一家一户拿了什么都得给他分说清楚。
刘芬芬换了身儿家常粗布棉袄,抱着五宝摇晃,时不时的点脑袋,末了收起了单子,刘芬芬突然问他,
“年上的地租子交够了么?”
梅画把礼单放到一个匣子里,合上盖子,凝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后方还有两户没交,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刘芬芬柠起眉尖,不高兴道,“这都多早晚了,我竟不晓得冬日他们也去地里不成,冷天薄地的能种出金子来啊,啧啧啧……你跟二奇商量着来吧,若还是这样磨磨蹭蹭的不痛快,过了年就不租他们了,这人啊就不能惯着,哼。”
梅画没意思的耸耸肩,“日后叫夫君定条规矩,不能晚于哪日哪日,天天这么拖在屁股后头,跟屎橛子没拉干净一样,时刻得想着,真难受。”
“……”刘芬芬盯着姿容不俗的人,噎的半天说不出话,闭了眼又睁开,万般没辙道,
“你的嘴能跟你的模样一样叫人挑不出毛病么?成日里屎尿的挂在嘴边,亏得我大孙子不随你。”
梅画嘿嘿一乐,伸个懒腰往炕上一侧外,懒懒的道,“是,亏着不随我,可随您呢!您听说了吧,您二孙子三孙子多会写了好几个大字了呢!”
……
饭桌上架着两口铜锅,猪肉羊肉各种菜色摆了一桌子,一家人就着滚开的锅子举杯相碰,梅画喝的红糖水。
火锅的汤料还是两种,有棒骨熬煮的清汤,还有麻辣烫,梅画眼巴巴的望着艾水儿他们的火辣辣那一锅,眼珠子差点掉里面。
艾美心软,瞧不了他这小可怜样,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夹了一筷子自己锅这边的有辣味的羊肉给他,梅画窃笑不语,偷腥一样第一时间放进嘴里,啊~满足了。
都是自家人,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及了,东家长李家短的扯嘴皮子,中间春芽加了一回汤,梅画喜欢喝涮锅子里的底汤,他不光给自己盛,还不忘刘芬芬和艾美,幸亏桌子宽敞,不然光这些盘子碗啊的就盛不下。
吃到半路的时候,刘芬芬兴致来了,抹抹嘴向自己男人请示,“夫君,我不想把大哥儿嫁到远处或者陌生人人家,这两日我琢磨好久,冥思苦想,就大庄或者里子家吧,这俩侄孙跟大哥儿年纪相仿,若是定下来可是亲上加亲,不说花枝和亲家婆么,单美子和马颗我都是满意的。”
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每人都保持着停顿那一刻的动作,有往嘴里送菜的,有给四宝喂肉的,周里艾岭和艾奇正碰酒,瓜子的筷子正在捞肉,艾美正好跟春芽水儿说笑着什么。
唯独梅画喝汤咂嘴的动静不停,觉得气氛过于沉寂了,他放下碗,喜滋滋的情绪饱满的发表政见:
“挺好的啊,肥水不流外人田。”
因着他抑扬顿挫的一句话,桌上的气氛一松,大家都坐直了身子,眼睛看向艾寒流,艾美和柳春芽缓过神来,眼中流露着惊喜。
刘芬芬见夫君沉思,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他回话,屁股痒痒的坐不住的催促道,“夫君,你说我的想法如何?”
艾寒流平平静静的放下筷子,转而举起酒杯喝了半盅就,眸色深了一瞬,然后轻轻颔首,
“很好,至于人选……”
全家人竖起了耳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