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舟之中,最低是筑基修为,炼气境界者除非有很硬的后台相护,否则根本无法承受海上风暴的压力。如这师兄妹二人的筑基初期修为,在鲸舟之中只能说垫底,提前拉拢人组队也是求生使然。
殷琊不大信任陌生人,想着等找到南颜之后,两个人互相照应就好,最多把这漂亮女菩萨一起带着……
只是殷琊越想越觉得奇怪,再次凝目看着那佛女小臂上缠着的佛珠,情绪逐渐崩溃。
“本是凡洲修士,可以同行。”佛女答应后,见那师兄妹一阵欢喜,又道,“只是我名声不好听,你们若觉到时麻烦,可不必理会我自行离去。”
二人瞬间想起那魔修临死前喊她“血手观音”,褚姓修士瑟缩了一下,连忙给孟盈使眼色,孟盈上前,柔声道:“我师兄妹来之前也听过血手观音斩妖除魔之威名,也幸得有道友在,这南州的百姓和低阶修士自此少受魔修侵扰,倒是刚刚这魔修所犯何事?”
“此人立在一处山村以修仙为名骗得村民献上孩童,实则拿孩童练功,手下人命无数,犯屠凡大罪,我不度他,其余修士迟早也会见而诛之。”
——真圆师叔为解决一桩魔修掳掠孩童之事前去诛魔,怕是要晚点才会到平风渡头,真方师叔若到了,怕是要多等些时日。
想起传音符上所留讯息,殷琊有点云里雾里,频频看向佛女,只见对方如姑射仙人,怎么看也没办法把她和一起啃鸡腿的那个胖墩联系到一起。
核舟上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直到半个时辰后,佛女轻轻啊了一声,随后殷琊便听见她传音过来——
“二哥,我辟谷丹吃完了,你有吃的吗?”
殷琊一拳砸在核舟栅栏上,吓得仰月宗这对师兄妹一抖。
“殷道友这是?”
“没事,有点走火入魔。”
殷琊一边打坐一边传音回去:“南颜?”
血手观音、佛修真圆、南颜温声问候:“二哥,好久不见。”
殷琊:“……”
殷琊:“你他娘的是夺舍了吗?”
南颜:“我没有夺舍,是岁月匆匆,带走了我的肉。”
殷琊:“那你闭关结束后第一次照镜子是什么感受?”
南颜:“自我怀疑,吾好梦中夺舍。”
半年之前,南颜从闭关中醒来,周身灵力一声轻响,突破至假丹境界,只差一点历练稳定心境,便可冲击结丹。当时起身时,就觉得身体有异,唤出水镜一照,自己先吓地摔了个结实。
赶紧出门确认,却是还是菩提山寺里,沐洗干净后,发现这张脸和她娘有七分相似,恍然一觉,发现自己的童年虚度过去了。
“我娘当年真的没有说谎,我长大之后就像她了。”
殷琊:“你把帷帽摘下来。”
南颜哦了一声,当真把帷帽摘了下来,可摘下来不到一息,旁边那对师兄妹当场看愣了,殷琊赶紧把她的帷帽又戴上。
“你一路上还是戴着吧,你这张脸要惹事。”殷琊想起当年各种花式骂南颜的话,深觉心痛,“唉,当年我要是对你好点,你何至于出了家。”
佛修是特殊的,他们可以还俗寻道侣,但是还俗后,极有可能折损一部分修为,严重的甚至会境界衰退。
故而所有的修士不会向佛修求道侣,这种话说出来就是对佛修的冒犯。
正神思缥缈地幻想吃后悔药,殷琊又听见南颜在那里深情呼唤。
“二哥,我们阔别十年了。”
“嗯,好久不见了。”
南颜蹭近了点,殷切道:“你能不能变回本体,给我吸一口?”
“……滚。”
……
核舟落地时,平风渡头已有上万修士等待,待日头偏西,碧蓝色的海域远处,浮来一座巨大的阴影,还未至此地,所有修士便先感到一股来自深海的磅礴压力。
那时一头无法描述的巨鲸,暗蓝色的带着灰斑的表皮,背上仿佛背着一座小城一般,徐徐自海那侧游来,四周被风掀起的巨大海浪还没有拍在它身上,便被它游动时带起的余波拍散。
这是天底下最庞大、也最坚固的舟船。
“这头鲸鱼,怕是有元婴期的能为……不,就算元婴期,怕也不敢正面接它一撞。”
随着鲸鱼越近,岸边上万修士中,有不少意图乘上鲸舟的炼气期修士纷纷吐血后退,满脸惊惧,其余筑基修士嘲笑不已。
“炼气期修士还想渡过瀚海?连鲸舟气息都承受不住。”
“有鲸舟护持,瀚海中海兽不敢靠近,换了其余小些的舟船,出不了凡洲海域就会被吞噬了。”
“有本事一路飞过去……哦,不过空中也有妖鸟盘旋。”
鲸鱼徐徐靠岸,背上小城中,飞出上百名袖子上绣有金鳞的修士,个个足有结丹修为,神情冷漠。
“筑基以下修士谢绝上船,其余修士符合条件者,缴纳三千灵石便可上船。另,魔修者,杀无赦!”
三千灵石不是小数目,难怪辰洲在上洲中最为富庶,众修士虽心疼,但既然来了,必是因向往上洲才会来此。
南颜之前在秽谷收获不小,如今身上也有数万灵石,缴纳完之后,刚一榻上鲸舟,便看见隔壁检查上船者的结丹修士一掌把一个筑基初期的凡洲修士拍出。
“想瞒天过海,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