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画劫 楚寒衣青 2184 字 18天前

掌劲化风,将椅子搬到床头。

原音流施施然坐下。

晏真人:“十年前我问你一次,十年后我再问你一次:留在剑宫学武如何?”

原音流:“不学。”

晏真人:“你娘根基非常常人,乃百世不出之奇才。你只要有你娘的一半根基,进境不会输幽陆上任何一人。”

原音流微笑:“不学。”

晏真人叹了一口气:“不学武,就别下山了。”

原音流也叹了一口气:“真人,你现在还有精力管我吗?”

晏真人淡淡道:“不过练功出了岔子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原音流又道:“真人玄功非常,能让真人躺在床上起不来身的岔子,恐怕不小吧?”

晏真人闭目不语。

原音流:“真人?真人?”

他连唤了两声,也不见晏真人回答,不由凑近前去,仔细看了晏真人一眼,见晏真人气若游丝,面如金纸,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活气。

原音流:“……”

他慢吞吞从袖中摸出一把折扇,抖了来开。只见扇面薄如蝉翼,随手一挥,便将日光捕捉,粒粒栖于扇面。

这样扇了几下风,原音流才支着额道:“糟糕,麻烦大了。”

副殿之外,其余人已被薛天纵派遣去收拾原音流的房间。薛天纵自己则和端木煦一起,站在花园之中等待原音流。

不多时,房门一声“吱呀”,两人齐齐转头,见原音流神色凝重,走了出来。

端木煦沉声问:“音流出来了,掌门可好?”

原音流沉重道:“掌门病体支离,未说两句便陷入昏迷了。”

这话一出,端木煦心下一咯噔,也顾不得多加寒暄,抢步进入副殿,来到晏真人床前,执手扶脉。

片刻后,端木煦放下掌门手腕,似早有预料,神色虽沉,却不非常急迫,转向原音流问道:“掌门可交代了什么?”

原音流不疾不徐:“真人与我叙了叙旧情,说将离禹尘剑借我一观。”

同样跟进屋中的薛天纵看了原音流一眼,这一眼迅疾如电,其中似乎带着些许不信。

但下一刻,端木煦冲原音流和蔼一笑:“不错,掌门确实如此吩咐过。”

原音流:咦?

端木煦一字一句:“掌门吩咐:‘原音流入剑宫门墙,可掌离禹尘剑’。”

原音流:“但我并未有加入剑宫的想法……”

端木煦不理原音流,转对薛天纵说:“将原西楼带入收拾好的精舍,明天接天殿上,原西楼会择一授业恩师,入剑宫门墙。”

原音流:“……”

薛天纵:“是,三师叔。”

山上刚下了一场新雪,白雪浅浅没足。

自接天殿出来之后,薛天纵的两个徒儿与言枕词就被一起打发来剑宫精舍处,为原音流布置房间。

一样样素日在剑宫金银玉饰、锦被绮罗被搬进精舍。罗友捧着如云轻的云蚕织绒被铺在床上,褚寒抬着人高的七宝珊瑚放在房间角落,言枕词则端上了一盘子宝殿龙船、仙宫玉女的牙雕根雕,准备摆在多宝阁上。

将这些东西摆到一半,罗友终于忍耐不住,把东西一放,激动抓着身旁两人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看三师祖那殷殷关切的模样,再听三师祖说的掌门重病也要见原音流一面!唉,之前在剑宫流传的小道消息居然是真的!原音流真是我们掌门的血脉啊!”

言枕词不敢相信:“为何原音流会是掌门的血脉?就算掌门对原音流颇为关心,也不能说明掌门就和原音流有……有什么。”

罗友清咳一声,神秘道:“言师弟啊,之前我不是信誓旦旦和你说原音流会是我们的小师叔吗?这根由其实出在原音流的母亲身上。原音流之母姓巫,名颐真。巫真人天姿绝俗,名动幽陆,是幽陆第一美人。当年幽陆叫得出名号的英雄豪杰十分之九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剩下的那些全都不近女色……咳,总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掌门喜欢上了巫真人,也曾与巫真人单独相处过,奈何……”

“奈何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那年秽土异动,巫真人身陨。从此一诀成永别,佳人芳魂不入梦。掌门痛心之下,斩情绝爱,献身大道——”另一道声音响起,接了罗友的话。

精舍中的几人齐齐回头,见原音流正站在外院的篱笆之前,闲闲接话。在他身旁,还有一个沉着张脸的薛天纵。

“这、这……师父,原公子,你们,你们来了?”罗友罕见结巴起来。

“是啊。”原音流长长一叹,“我本不想过来,无奈剑宫不肯放人——”

“原公子先休息吧。”薛天纵吐出一句话,一个眼刀过去,罗友与褚寒身下跟安了弹簧似的,飞快跳到薛天纵背后。

薛天纵又道:“原公子可在此斋戒静心。明日午后,你我就是同门了。”

原音流叫住了人:“薛道长。”

薛天纵停住脚步:“何事?”

原音流笑道:“薛道长号称‘东剑’,为三代弟子之首,可拿过剑宫至宝,离禹尘剑?”

薛天纵冷淡道:“原公子不用费心挑拨了。安心等待明天的收徒仪式吧。”

言罢,他不再停留,带着弟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