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莺早算准了徐妈妈她们只要样子出挑,价钱好说话,一开始就往那贵的花样子做,因此这五两银子也不经扣,大约过了十几日,赵强就结到现钱了。
日子转瞬过去,地里的活赵强也已经干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按着翠莺地吩咐,私下给叶氏塞了些银子,让她有空帮着照看地里的庄稼,等到收割的日子,赵强再回去帮忙。
地里这头脱身出来后,赵强就又开始每日挑着箩筐和担子出去兜生意,这样翠莺也能安心留在家里做活了。
这日天全黑下来,方氏、翠莺都吃完晚饭时,赵强还没回来,翠莺心里头到有些不安起来,拿了张杌子坐在门边绣着,不时往院门看去,心里惦记着赵强,活也做不顺溜。
终于院门外挑着箩筐、担子的身影走了进来,翠莺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今儿咋这么晚,下回可早点回来,害得人家担心死了。”
“呵呵,呵呵,媳妇,别担心,我没事。”赵强傻乐着往里走,翠莺则去了厨房,帮他装了饭过来。
赵强进屋一搁下箩筐、担子,顾不上坐下吃饭,就拉着翠莺,开心地说了起来,“媳妇,今儿我也接到大生意了。”
翠莺将饭碗放在赵强面前,听他这么说,高兴道:“真的,啥生意?”
“呵呵,还是长乐巷的,是另外一家倚翠楼,她家的金妈妈今儿叫住了我,说要定咱们的绢花、帕子,这不,定金都给了,还足足给了十两。”赵强说着话,就从钱袋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锭子,交到了翠莺手里。
沉沉的银锭子谁会不喜欢,可翠莺拿在手里,到有些犹豫了,想了想道:“艳花楼和倚翠楼只怕是打擂台的吧,两家一定是抢生意,金妈妈瞧着徐妈妈这边每日有新样子的绢花,客人被抢走了,心里不甘心,就也打咱们这些绢花的主意了。”
翠莺这番话,让赵强饶起了头,说真的,他往日去长乐巷要不送货,要不卖货,只管埋头做生意,从来不去打听啥事,两家是不是抢生意,他还真不晓得,“媳妇,这个我也不晓得,还有,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翠莺的意思,是怕答应了倚翠楼,会得罪徐妈妈,要是弄得不好,只怕生意会受影响,搞得两边都泡汤。”方氏抱着妞妞从东间出来,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就到桌边坐下,说了起来。
翠莺点了点头,道:“干娘同我想法一样,这单生意,只怕有些难。”
“我还真是笨,亏得还以为接到大生意,翠莺会高兴,却原来里面还有这门道,那现在咋办?”赵强听了话,不由有些懊恼。
翠莺晓得,赵强向来是庄稼人,哪里会懂这些个,自然不会怨他,反而安慰道:“你也别急,这些定金咱们先别退,你明儿陪我去趟艳花楼,咱们去找徐妈妈说个明白,咱们打开门做生意,这些绢花、帕子也不能只卖她们一家,要她们真想全垄了去,那么就得多出些钱才行,到时候就看徐妈妈怎么说了。”
赵强一听,连忙点头,得了主意后,这话也就歇了,等赵强吃晚饭收拾了之后,照旧挑灯忙碌,等到夜深才歇下。翌日赵强出去前,说了等傍晚再回来,陪翠莺过去艳花楼,否则早去,只怕楼里的人还没起来。
翠莺送了赵强出门后,继续做活,直等到日头偏西,赵强才回来,搁下箩筐、担子,陪着翠莺一道出门,去往长乐巷。
傍晚的长乐巷,窑姐们都已经陆陆续续起身,开始揽镜打扮,为了夜晚的生意涂脂抹粉、妆扮一新。
翠莺在赵强的陪同下,进了长乐巷,一路见到好些个流连巷子的猥琐嫖客,一双双色迷迷的眼睛,全往翠莺身上招呼,要不是她身边跟着块头壮实的赵强,只怕早上来动手动脚捡便宜了,恶心地翠莺汗毛直竖,这会她才感觉到后怕,那一日还真是幸运,还好没碰到什么危险,否则后悔都来不及了。
就这么一路恶寒着,翠莺到了艳花楼前,门敞开着,她就径直走了进去,找了位窑姐询问,很快找到了徐妈妈。
徐妈妈瞧见两人,稍有些讶异,不会很快就笑着招呼他们坐下了,“呦,小娘子咋有空过来,坐,坐。”
翠莺、赵强一道坐了下来,就由翠莺开了口,“徐妈妈,这趟来是有事想讨你一个说法。”
徐妈妈见他们两手空空,到是不客气,她刚一说完,就道:“事待会再说,今儿怎么没带新货来,咱们姑娘可都盼着新样子。”
徐妈妈既然提到这事,翠莺正好把话接下去,笑道:“咱们这趟来,就是为了咱们这些货的事,我也不同你来虚的,实话实说了,昨儿个,倚翠楼找了我这口子,给了他十两的定金,说是也要咱们的绢花、帕子。”
徐妈妈一听脸色马上变了,腾一下站了起来,叉腰指着对面的方向,就喊道:“啥,姓金那个婆娘也找了你们,这不要脸的贱`货,你可万万不能应了,那姓金的一直换着法抢咱们的生意,连这个都不放过,你们要给姓金的做,我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翠莺等着徐妈妈喊完,才慢慢开口道:“徐妈妈,先别激动,来,坐下来慢慢谈,要是我定了那心思,也就不会找上门来和你谈了。”
这么一说,徐妈妈面色稍稍缓和了一点,捏着帕子拍了拍胸口,坐了下来,翠莺见她再没那么激动,就继续道:“徐妈妈,咱们和你一样,都是做生意的,我顾着你是老主顾,因此过来同你商量,可你也得顾着咱们的生计不是,要是咱们的货只供你一家,那么生意自然受影响,你看,是不是得多给一些银子呢?”翠莺的话一落,徐妈妈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这些日里,翠莺他们一直还是卖原来那些样子,给艳花楼的新样子因为价格贵,他们就没拿出去卖过,可以说,艳花楼的这些样子,只有她们这边是独一份的,翠莺话里的意思,徐妈妈自然懂,就是说,要想一直独一份下去,就得另外出点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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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农家媳妇 ...
徐妈妈这会心里头嘀咕起来,虽说这些个绢花让艳花楼抢了些生意回来,可毕竟不算啥金贵物,专门为这些另付银子,那得费多少钱,只觉得不值。
心里头虽这么想,可嘴里还要磨,硬是说道:“小娘子,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是咱们先看上你们这些绢花,这会被咱们楼里的姑娘带出些名气,就想趁机要钱,这可不厚道。”嘴里说着话,徐妈妈就板着脸,一副颇为生气的样子。
翠莺心里头还是有些数的,这就是说谈不拢了,徐妈妈只怕不会出这笔钱,既然这样,她也不必事事迁就讨好,于是嘴里也有些硬气,道:“徐妈妈怎么能颠倒黑白,咱们没同艳花楼做生意之前,就已经到处卖了,而且生意也是你们先寻得咱们,那时候可没有定过,只准卖你们一家的,这会见到别人家也想要了,就想霸占着,这到底是谁不厚道。”
徐妈妈一时辩不过翠莺,就干脆蛮来,啪一声拍了桌子,道:“我不管有理无理,反正只要你们给倚翠楼做了,那么咱们艳花楼就不会再要了,你们自个瞧着办吧。”
徐妈妈这么一嚷嚷,楼里的好多姑娘都听到了动静,好些个凑过来瞧热闹,一听徐妈妈这么说,到有几个急了,上来劝说道:“徐妈妈,这些个绢花咱们姐妹都喜欢得紧,楼里的客人也有好多觉得新鲜,这可关系到咱们的生意,徐妈妈还是消口气,别断了自己的财路。”
这姑娘一说,其余几个都纷纷附和,一时全小声念了起来,徐妈妈只觉被人拆了台,气得够呛,直接轰起人来,“去,去,去,都给我出去,还不快些打扮上,好好接生意,少管老娘的事。”
姑娘们被一番嚷全给轰了出去,徐妈妈将门一关,一屁股坐下,背对着翠莺他们,就是不松口。
翠莺心里头转了转,就直接站起来道:“既然徐妈妈这么说,那么咱们也没法子,总不能顺了哥情失嫂意,两边都是客,徐妈妈硬是不让咱们兼顾,那么咱们只能就此作罢了。”说完就拉着赵强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妈妈没想到翠莺会毫不留情面地回绝,一时到有些慌了,想追出去又怕丢面子,不追出去的话,又觉得便宜了倚翠楼,一番纠结下来,翠莺早已经走出了艳花楼的大门,再瞧不见身影。
翠莺一路快步出了长乐巷,往方氏院子去了,赵强心里一直不安,觉得是自个不好,接了倚翠楼的定金,结果坏了事,害得媳妇受气不说,还失了生意,因此一路闷闷不乐,直到回了院子,也没开口问翠莺一句。
一回到家,翠莺就拉着赵强进厨房,两人一道烧晚饭,翠莺为节省时间,就直接在厨房吩咐了赵强,“你明儿跟我去取新布料,之后就去倚翠楼,同金妈妈说,咱们会每日送绢花、帕子过去,我这些天多做些最新最贵的花样出来,往后你只要进长乐巷,就把最贵的那些绢花取出来卖,而且要比咱们前些日给艳花楼的价钱,再贵上一成,你记住没。”
听了翠莺的吩咐,赵强虽点头应了,心里头却纳闷,觉得这不是自个压自个的生意嘛,直到两三天后,终于发现翠莺的法子管用,只要他进了长乐巷,那些最贵的绢花,就会一扫而空,而且追着要的人太多,连带着最普通的绢花,还有其他一些帕子、荷包、香囊这些,也变得格外好卖。
有了这个认知,赵强心里头就乐呵起来,这天绢花被抢空后,就早早收了工,一赶回家里,就一屁股坐到翠莺身边,大乐道:“媳妇,真神了,咱们的东西在长乐巷被人抢着要,这到底为啥?”
翠莺见他这般兴奋,不由放下手里的针线,笑道:“这有啥,你没看到,上次咱们在艳花楼和徐妈妈谈不拢时,楼里那些姑娘一个个都不乐意,你想想,这艳红楼虽然徐妈妈做主,可她还管不了姑娘们要买啥,她不定咱们的东西,楼里的姑娘还不会自个出来买嘛,原先只她们一家有新样子,可如今倚翠楼也有了,而且比她们原先的样子还要新,那些姑娘哪里能不急,两家本来就有心结,这不就很容易扛上,变得哄抢起来,只要她们这么一哄抢,巷子里其他家哪里能不注意上,一个个这么一眼红,咱们的东西想不好卖都不成。”
赵强被翠莺一套套说得晕乎乎的,心里头别提多佩服了,只觉自个媳妇就跟变戏法的一样,啥都有法子变好,心里一激动,又眼见着屋里没其他人,就一下子将她抱在怀里,凑上去亲她。
翠莺弄得措手不及,着实被他扎扎实实地抱了个紧,唇舌也被趁机擒住,心里头砰砰急跳,很快整个身子都软了,心里一阵阵发酥,手也不自觉勾住他的颈项,什么害羞、规矩都忘了。
赵强亲得陶醉时,手也开始摸索起来,焦急地从衣摆处往里钻,一件件向里翻,手掌很快贴到了她的肌肤。
炙热的手掌让翠莺打了个颤,慌忙推了把赵强,唇舌脱了出来,嘴里微喘着道:“别,干娘就快回来了。”
赵强这会已经情`欲涌起,哪里舍得罢手,那钻进衣内的手还是往上游去,眼见着就快失控,窗外忽然响起妞妞的脆声,“娘,花花掉了。”
这一下翠莺彻底醒了,连忙站起身来,整张脸涨红得厉害,朝赵强看了眼,见他一股失落样,又觉得不忍心,突地俯身到他耳边,极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声道:“先忍忍吧,晚上……我让妞妞跟干娘睡。”说完,就捂着脸颊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