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风云暗暗涌动,这里阿米也开始做最后的清点,那就是这些日子来她每月的抽奖结果。
从去年年底的初级缝纫开始,阿米就没有在从外头去换什么东西来增加自己抽奖的次数,偶尔去一趟废品回收站,也多是选点价值高的直接收藏,不是不能换点数抽奖,而是目前阿米不需要,在她心里,安静的度过最初的惶恐和艰难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技能,什么好处都可以先放放,等着自己观察好情况,感觉能保护好自己了在做也来得及。
至于每月的抽奖,虽然都不是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好歹多半都十分的实用,也能填补不少的遗憾了。像是去年十二月的十米花布就很不错,她裁剪开不但给自己留下一块够做一间衣裳的份,还能多出不少送人,大伯娘也好,堂姐也罢,甚至是秀芝都分到了一块,一月份的棉花十斤更是成为了她偷偷贴补那些下放的老人的好东西,不仅是解了他们的急,还刷了好一波的存在感,让她上学读书请教功课多了不少的免费老师,实在是划算的很。
二月的花雕正好赶上过年,成了她的年礼,分到几个瓶子里送了好几户,连老村长都没放过,她一个孤儿若没有村子里的人多想着,多照顾,这日子哪有现在这么好,人总是要知恩图报才是。
三月得了初级的厨艺,这更是实在东西,手艺永远是最好的傍身东西,谁也夺不走,至于四月份的一百斤的大米,更是让她常年吃粗粮的胃被好好的滋润了一番,五月份的米酒方子阿米藏了起来,谁也没告诉,这年头人能顾着嘴吃饱就是很不错的事儿了,哪有那么多的粮食酿酒啊,就是酿了又有谁喝?她一个孩子是没有这么需要的,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谭三保谭老爹本就是村子里酿酒的好手,有他酿的那一点子就足够村子里人喝的了,没必要多阿米一个出来,至于拿出去卖?那谭老爹还是村支书的弟弟呢,都没有那个胆子,更不用说阿米了,还是老实些藏着的好,等着将来有机会给顾小麦当个手艺都比这时候冒出来当出头鸟合适。
需要藏起来的不止是这一样,还有六月份的宣纸五卷,七月份的世界地理图册,八月份的汉英大字典,都不是这个时候适合出现的东西,阿米都小心的藏到了自己的储物格里,也就是这里最安全了,足足四个立方的空间足够让阿米将家里所有看着危险的东西都藏进去,即使有人来抄家都不怕了,至于外头?那条案上的语录,县城买来的主席海报,外加请来的主席瓷像就足够了,就是家里的粮食,阿米都小心的藏了三分之一到储物格,以防万一,可见阿米此时的小心谨慎到了何种地步。
至于打猎?这个还是要有的,时不时的吃肉必不能少,毕竟他们这些孩子还在长身体呢,再说了阿米好歹也算是练武的人,耗能大了点,只是去县城卖得事儿却减少了很多,收购站那里一个月未必去两回,私下的买卖更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不是熟人请托,几乎没有外卖得时候,不是不信任那些老顾客,而是阿米清楚的记得,后世有些书里说,人性在这个时候是最经不起考验的阶段,所谓的大字报,出卖,告发,都蔚然成风,她不想莫名成为别人展示自己立场和思想的牺牲品,自然只能慢慢隐退。别说是她了,就是哪些小伙伴们也被她劝说着开始小心谨慎起来,除了自己吃的,往外拿的减少了大半。
金秋又一次来临,明明就是带着丰收盛景的金黄却让阿米看出了一片肃杀的危险。
第146章 救人
每年到了农历八月, 农田就成了最受关注的一方, 历来的以农为本的政策也使得即使上头再乱,也决不敢耽搁秋收的大事儿, 一时外头倒是收敛了好些,学生也好,机关也罢,这农假都放的十分利索,让秋日的阡陌之间气氛松快的很。此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几年灾荒使得地力得以舒缓的缘故,这一年的地里收获还是挺不错的,也或许是老天爷知道人们即将到来的苦难有多沉重,不忍心在增加一丝一毫的负担, 所以人们难得的得到了近十年来数一数二的好收成。
葫芦村今年更是家家满意的紧, 那野猪山谷里新增的田地今年可不用上缴粮食, 如此一来即使因为地生,收获不大,也足够让村中的人一个个都增加了近半的粮食,光是这一点, 就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喜笑颜开,连着那些下放的都得了甜头, 每人分了一百斤粮食, 二百斤红薯土豆啥的,省点都能吃一年了,更不用说夏收的时候分的那些了, 合在一起比城里工人的供应粮都多。
这让几个老头都乐呵的不行,只觉得日子在没有更美的了。即使香皂厂只能拿十块钱一个月的歧视待遇,可合上这口粮分派,比起正常工人那只有高的,没有吃亏的事儿,可见村子里的老村长他们有多上心,多照顾,无论是上头检查,还是那些所谓的小将折腾,从里到外都糊弄的毫无破绽,还保证了他们的正常生活。
他们这里是高兴了,乐呵了,日子过得顺当了,可世上总有不顺当的人,这不是,阿米他们今儿就遇上了,就在县初中后门不远处。
说来这事儿也是凑巧了,因为阿米几个在县城上学都是住校,一周只有周末回来的关系,村子里特意在每周一早上让村子里的牛车送孩子们过来,周末再来接,如此一来,这阿米的自行车一下就成了摆设,没了用处,这怎么行?放在家里不用是要生锈的,顾建国义正言辞的说服了家长们,索性将自行车弄到了县城学校附近一个村子里某人亲戚的院子里,每天放了学,就去取了到处跑,不是带着阿米他们去城外人少的地方练身手,就是在城里四处晃荡,熟悉每一个角落,听各种八卦消息,活络的比本地小子们都不差。
这天顾建国又提早不知道跑哪去了,阿米也没在意,只管做自己的值日生,不想才过了没一会儿,阿米刚锁上教室的门,就看到教学楼一处阴暗的角落里阿灿正一脸着急的对着她招手。
阿灿从来都是个稳重的孩子,这样的时候可真是不多见,所以阿米瞬间就知道只怕是有什么特殊的,着急的事儿了,忙手脚加快的将锁收拾好,眼角四处一扫,感觉没有问题这才快速的往阿灿的地方跑去。
“阿灿,怎么了?”
“赶紧,阿米,救人,有人快死了。”
阿灿的眼睛带着一点恐慌,带着一点焦急,更多的确实一种无措,阿米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能做的就是赶紧跟着阿灿走,一边走,一边还拉着阿灿的手,给这个已经有些不自觉颤抖的孩子一点安慰。
这里毕竟是学校,进进出出的人还是不少的,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两个人只能找那些不怎么能遇上人的地界走,这样一来很是绕路,等着走出学校,阿灿的脸色看着更急切了些,拉着阿米就开始快跑。
这一路快跑阿米有什么疑问也没法子问,好容易到了地方,才算是能喘口气,看着眼前那茅草棚子和村子里牛棚一样的地方,眼睛都有些瞪大了,她不傻,不过是转眼就从前面阿灿的一系列行为和这地方的模样猜出阿灿所谓要救得是什么人了。-是被批,斗的那些倒霉人,是这个时代最委屈悲哀的一群人。
“阿灿。”
“阿米,救救他,救救他。。。”
除了说这几个字,阿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阿米也不知道该怎么问,索性看了看周边,没有人注意,立马就拉着阿灿走了进去,才一进去就发现里头不止一个,还有顾建国在,屋子里一股子霉味,还有淡淡的腥臭,阿米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下这里的光线之后才发现,这所谓的腥臭正是来自这躺着的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