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姝小脸气呼呼的,还是不高兴。
刘夫人往她头上戴了朵漂亮的珠花,“囡囡,娘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今年不是科举年吗?你爹在新科进士中给你寻了个好夫婿。”刘夫人说。
刘婉姝愣了愣,“谁?”
刘夫人笑了,“这个人你也认识,正是昨晚送你回来的姜翰林。”
刘婉姝听傻眼了,随即嗔怒,“不要不要,我不要嫁给他!”
“为什么?”刘夫人不解。
“我讨厌他!”刘婉姝气道。
“是不是上次他撞翻你露水的事儿?”刘夫人温声细语,“他当时已经亲自登门来赔礼道歉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吧?”
“才不是那件事儿呢!”刘婉姝红着眼圈,“他昨天晚上把我一个人扔在山洞里,外面好多狼在叫,我好害怕的。”
“此事他昨天晚上已经解释过了。”刘夫人耐心道:“当时天色太黑,你又受了伤不能行走,凭他一人之力,很难将你带出来,这才不得已先将你安置在山洞内,自己回城请人帮忙。”
“根本不是那样的!”刘婉姝不听,“他就是想扔下我,不带我走。”
“囡囡,你别任性。”刘夫人软声劝着,“姜翰林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是你爹之前就选中的乘龙快婿,人品是绝对过关的,他要想扔下你,后面就不会带人去救你了。”
刘婉姝嘤嘤嘤地哭,“当时在山洞里,我说口渴,他不给我弄水喝,也不帮我敷药,他是坏人,我才不要嫁呢!”
刘夫人哭笑不得,“你刚刚不是自己说了,他想碰你的脚,你没让,你都不让他碰,他怎么给你敷药?还有,昨天晚上要不是他带人回去,你是不是现在都还待在山洞里?”
刘婉姝的哭声卡了一下。
——
姜家。
“大郎,你刚刚说什么?”
姜明山一听说儿子同意跟刘家的这门亲事,喜得从圆凳上跳起来,但随即又发了愁,“你要是去给人做了上门女婿,那姜家岂不是要后继无人?”
“大哥,你真要入赘去刘家呀?”姜柔有些鄙夷地看着姜云衢,“好歹是新科进士,能不能有点儿骨气?”
“就是!”老温氏冷哼一声,“我大孙子可是高中进士的人,凭啥给人当上门女婿?我不同意,今儿谁劝都不好使!”
“看你们一个个激动的。”姜云衢道:“我没有说要入赘,跟刘尚书商量了一下,让刘三姑娘嫁过来,但是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得给人抱回去。”
“那这跟入赘有什么分别?”老温氏还是嚷嚷,“万一刘家姑娘只生一个就不生了,你上哪去捡个儿子去?”
姜明山倒是觉得此法可行,能不能生不要紧,第一个儿子抱回去也不要紧,只要媳妇儿是娶进姜家门的就行,关键在于,不能错失礼部尚书这么个背景强大的亲家。
至于子嗣,正妻不能生,再多纳几个妾不就得了。
“只要刘家那头同意,那我没二话。”姜明山道。
老温氏气得要死,“明山,你疯了吧?姜家的孙子,凭啥抱回去给刘家?”
姜明山瞪了眼这个没见识的老东西,“二婶知不知道,礼部尚书是多大的官?”
老温氏怔怔,“多大?”
怕老温氏听不懂,姜明山尽量往通俗了说,“咱家大郎就算再奋斗三四十年都不一定能混到这个位置上。”
“真有这么厉害?”老温氏张了张嘴。
“不然你以为呢?”姜明山冷哼,“没见识就少说话,我是大郎他爹,他的婚事,我做主,我同意了,就这么着。”
一听是娶进门,不是给人当上门女婿,姜柔心里那叫一个酸,“大哥的婚事是有着落了,那我呢?”
上次让大哥带她去参加郊游,大哥也没让,分明就是故意的!
二娘一死,这个家里谁都不把她当回事儿。
“你大哥都还没成亲,你着个什么急?”老温氏神情愤愤,“见过恨嫁的,就没见过你这么恨嫁的,跟没人要了似的。”
“你说谁没人要?”姜柔快气疯了,“爹,二奶奶凭什么这么说我?”
“哎呀行了行了,都给我闭嘴!”每次这俩人一对上,不是掐就是吵,姜明山脑袋都快被烦爆了。
——
下衙后,姜旭来了姜家,说想介绍个人给姜云衢认识,请他出去吃饭。
姜云衢笑看着他,“谁啊,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姜旭道:“跟你一届的,新科状元邹衡,你不是在庶常馆深造吗?学术上肯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后没事儿可以去请教他,他为人很随和。”
邹衡?
姜云衢怔了下,随即垂下眼皮,说行,让姜旭等会儿,他去换衣服。
姜旭等在外面,见姜柔拿着扫帚在扫落叶,想到待会儿去酒楼吃饭,邹缨也在,便道:“柔娘要不要跟着去?”
姜柔一听,有些不敢相信,“我?我能去吗?”
“我请了一对兄妹吃饭。”姜旭说:“待会儿会有个小姑娘,她一个人肯定会觉得无聊,你去陪陪她,顺便认识认识,就当交个朋友。”
姜柔乐坏了,“表哥,那你等我,我去更衣。”
……
半个时辰后,姜旭、姜云衢和姜柔三人乘坐马车抵达和丰楼。
包间是一早订好的。
这家酒楼,姜柔不是头一次来,已经很熟悉。
客人还没到,她进去后便站在窗边,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京城的富庶繁华是涿县那种小地方比不了的,大街上车水马龙,随处可见有钱人。
姜柔轻咬着唇,大哥马上就要攀上刘家平步青云了,她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去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正想着,包间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姜柔回头,就见门口进来个身着青色直裰的俊美少年,身后跟着个年龄与她不相上下的姑娘。
见房里有这么多人,邹衡歉意地拱了拱手,“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儿,快入座吧。”姜旭招招手,让守在门外的小二进来,吩咐可以上菜了,又跟姜云衢介绍,“这位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新科状元邹衡。”
姜云衢道:“我认识他。”
“是吗?”姜旭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认识的?”
姜云衢眼眸微闪,说:“传胪大典上,他是新科状元,名儿要传三遍,所有人都看到了。”
“原来如此。”姜旭恍然,笑了笑,“邹大状元,这位便是我跟你说的,我表弟,他今年也中了进士,二甲,被选入了庶常馆,今儿请吃饭的目的就是为了介绍你们互相认识认识,往后他要有不懂的地方来请教,还望你能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