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老太太又说:“刚刚听你说,小初拿奖学金,不花几个钱……按你的意思是,你没给他打生活费?”

焦娇脸色发青,用余光瞥了丁敏生一眼。

原来,焦娇和丁敏生在这一点上是达成了共识的。

善初出国的时候和丁敏生闹得很不愉快。丁敏生恼怒说“你吃老子的、穿老子的,有什么资格和老子耍脾气?”

善初便摔下狠话说“我有奖学金,不用花你们的臭钱!”说完就将丁敏生和焦娇拉黑了。

丁敏生气得要死,焦娇便在旁说:“这话原不是我这个后妈当说的,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丁敏生便问:“你有什么想法?你说吧,你嫁了我,就是他的妈。没什么不能说的”

焦娇就说:“这孩子怕是被惯坏了,也是太娇纵了些,别的还好,就是目无尊长这一点还是得改改啊。”

这话完全说到丁敏生的心坎上了,他忙问:“你有什么办法?”

焦娇说:“他是少爷,过惯好日子的,真靠奖学金怎么熬得住?我说呢,不如趁势就断了他的零花钱,他知道错了,就会服软低头,这个时候你去教他,他才肯听。”

丁敏生一听这建议就心动了,但碍于情面又不能马上答应,便假装犹豫说:“这不好吧?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我们还不给他零花钱……?”

“只是不给零花钱而已。”焦娇知道丁敏生的心态,便趁势说,“他的生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学校的费用有奖学金支付,而寄宿家庭包吃包住的,他还能有什么用到钱的地方?一般人家的孩子谁不是这样过的?”

丁敏生听到之后便放心,说:“是啊!也该让他历练历练,不然,他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就是说,不给善初零花钱,是丁敏生和焦娇的共同决策。

这也是焦娇聪明的地方,她知道自己是后妈,不能做这个决定,只能撺掇老公下手。真被问起来,她也可以推锅给丁敏生。

丁敏生确实也主动接过了这个锅,垂眉对老太太说:“其实生活费是有的,怕孩子乱花,就是打给了寄宿家庭——”

“就是那个不让他吃饱的寄宿家庭吗!?”老太太声如洪钟。

丁敏生噎住了。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连桌上的剁椒鱼头都跟着颤抖了三回:“怪不得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丁敏生也不敢分辩了,只是道歉。

焦娇哭哭啼啼的,身边两个孩子也跟着哭起来,跑到老太太身边,嘤嘤嘤的:“呜呜呜……奶奶、奶奶……奶奶别骂爸爸妈妈了……”

不得不说,老一辈就是隔代亲。

老太太心疼善初,同时也会心疼焦娇生的两个孩子,看着这两孩子哭着求情,老太太就心软了,最终还是将焦娇轻轻放过,只警告道:“从今以后,我每周会和小初打一次电话,问他的情况,你们不疼孙子,我疼!”

焦娇心下一紧,嘴上连连答应:“老太太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会不疼孩子?”

焦娇和丁敏生总是以“被善初拉黑了”做借口,不去主动联系善初。而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拉黑了又怎样?卖假货的骗子都知道可以换个号码打!你们对孩子还不如骗子对卖假货上心!”

丁敏生黑着脸用秘书的手机给善初打电话,主动提出给他零花钱。

在上辈子,善初坚决不要丁敏生的钱,硬撑着一口骨气,结果差点被折腾死。

现在,善初倒是转换思路了:这不是我问丁敏生要钱,是丁敏生欠我的。

“零花钱什么意思啊?”善初说,“我还得每个月伸手问您要钱呗?”

丁敏生听善初这个语气就特别不爽:“你孩子怎么说话呢?”

善初深谙绿茶之道,要让他装作温柔可亲,哄得丁敏生慷慨解囊,其实难度不大。但善初能对所有人温柔,就是无法对丁敏生温柔。

善母死后半年,丁敏生就领着小三过门,不仅如此,小三还带了一个十三岁女孩和一个十岁男孩一起进门——什么意思?丁敏生和善母的婚龄才十七年!

从得知这一切开始,善初就从没给过丁敏生任何好脸色。

“你也老是忙,跟你要钱还得找秘书预约。烦死了。”善初用娇惯大少爷的口吻说,“这样吧,你一次过把我一年的花费打过来吧,就打一百万,应该够了。”

丁敏生不太情愿地说:“你还小,一次拿着这么多钱怕你乱花。”

善初觉得好笑:这钱我不花,留着给小三和野崽子花?

虽然说,善初不可能对丁敏生有什么好脸色,但这并不妨碍他绿茶。

所谓绿茶之道,并非要全部服从。

用仁义道德、家庭伦理进行绑架,可以让茶艺师保持高姿态——

善初便用少年音气哼哼地说:“我就知道!怪不得他们说,弟弟和妹妹是姓丁的,比我这个姓善的要更亲……”

“谁跟你说这些狗屁倒灶的话!”丁敏生青筋都暴起了: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净说些大实话!

善初不姓丁,姓善,随母姓。

善家祖上阔过,现在也不差,可惜人丁单薄、子息凋敝,到上一代只剩善母这位独女。因此,善家招赘了丁敏生,而善母生的孩子也自然姓善。

谁知道,一直对妻子温柔体贴、百般顺从的丁敏生其实是抱着“吃绝户”的心情入赘的。善母的父母死后,丁敏生就更肆无忌惮了。

丁敏生一直很介意孩子不跟自己姓。更别说,善初的姓氏一直提醒着他,他是靠老婆发家的——这对于他这样的“成功男士”而言是一种屈辱。

而且,丁敏生总是觉得对小女儿、小儿子比较亏欠——善初是千金万金养大的少爷,而小女儿、小儿子只能养在外面,太过委屈。所以,丁敏生心里是偏疼小女儿、小儿子的。他甚至已经在心里确定了,这个十岁的小儿子如无意外就是他的继承人。

但这种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

丁敏生连连否认:“爸爸绝对没有这么想,你这个傻孩子不要听别人乱说。”

善初这稚嫩的壳子里装着一个老油条的灵魂,自然能看穿丁敏生的心理活动,心中鄙夷:在狐狸面前玩儿聊斋呢?看我玩儿不死你个老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