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妖花二忍着剧痛,两锤齐出,向柳七的腰眼砸去。
柳七轻松躲过,鼻子里哼了一声,突然开始舞起刀来。那把又红又绿的双头刀似乎突然变成了四头,又变成了八头,十六头三十二头,六十四头!最后舞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里只看见柳七的影子如一团白雾。
豹妖花二和狼妖都被卷进了这团白雾,然后看见他们的残肢断臂被抛了出来!
柳七猛地止住了身形,思过崖上惨叫声一片,满地血污,七八个狼妖缺胳膊少腿,在地上痛苦地嘶吼,翻滚乱爬,没有一个幸免。
在一旁观战的婵九觉得有些反胃,躲在了寒山身后。
柳七插刀,弯腰,对痛苦不已的狼妖们说:“你们不喊我‘师伯’,上来就打,我取你们一条胳膊或者腿,也不算过分吧?”
妖怪有一定的再生能力,这些狼妖如果不死,再修炼一二百年后,那些断肢可能会再长出来,但能不能长成和原来一模一样就无法保证了。而且尽管能再生,但断肢之后所承受的痛苦却丝毫不少。
豹妖花二的身体竟然还是完整的,只是喉咙被割开了,嗤嗤往外喷血。这种伤放在凡人身上早死了,但对妖怪来说并不致命,他紧紧地捂住喉咙,嘴里“吭吭咳咳”地翻着血沫,说不出话来。
柳七说:“好师侄,你还不走?想让我把你的脖子剁下来么?”
豹妖花二喷了一会儿血沫,转身就跑,由于脚踝被割了,他跑得歪歪斜斜,最后倒栽葱掉思过崖下去,正巧砸在一个豺妖身上,两人同时往下落,都摔得不轻。幸亏他们是妖,除非是真的被刺穿了要害,都不至于为这点伤送命。
崖下的妖怪们看样子也都是南疆黑云岭一路的,他们围着豹妖花二喊了几声“师哥”,便七手八脚将他抬起来,就像当初来时那样,潮水般迅速地退走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多呆了一会儿,互相商议片刻,也不理崖上断手断脚的同伴,跟着退了。
婵九在他们身后喊道:“哎!把这些狼带走啊!”
可惜没人理她。
七八个被柳七砍倒在地的狼妖中,有三四只道行浅些,因为妖力被剧痛所损耗,已经恢复了狼的原形。柳七歪头想了想,毫无同情心地一脚一个,把他们踢到思过崖下面去。
终于有些妖跑了回来,抬起受伤的狼妖撤退。但有一只狼因为两条腿都被从大腿处割断,浅薄的妖力又未能封住伤口,竟然就这么流血死了。
那条狼的尸体被留在崖下,柳七摇头:“啧啧,太弱,这样子还敢出山?”
婵九说:“师父,一会儿你去把那头死狼扔了,我可不敢碰。”
柳七满不在乎说:“我扔就我扔,反正这洞里的杂事儿都是我干。”
妖怪队伍来得快,退得也快,柳七只是略施淫威,就把那四五十人生生地吓跑了。
柳七总结说:“所以妖就是妖,别指望他们能和你穿一条裤子。”又补充,“我和婵九例外。”
见寒山立在一旁不说话,柳七问:“昆仑派大弟子你怎么了?被我撼地摇天的本事吓坏了?”
寒山瞥了他一眼,说:“不。你果然、从来、都没有好好教过徒弟。”
比起柳七,婵九实在是太弱太弱,简直弱到了华山脚下!
“……”柳七说,“你听我解释,不是我不好好教,是她不肯好好学啊。你看她长一百多年个子了,还没有刀长呢,她硬说自己挥不了这刀啊!”
“刀确实太长。”寒山说。
“不长怎么砍人嘛……”柳七委屈地扑进了婵九怀里。
婵九冲寒山怒吼:“你欺负我师父?!”
寒山双手环胸,面无表情。
对于妖的临阵退缩,剑魔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他们也知道善变的妖怪永远成为不了战场上真正的帮手,但论刺探消息,隐藏行踪,狡黠机敏,谁也替代不了妖。
带来壮声势的妖都跑了,剑魔们显得有些尴尬。但他们的目的只是带走柳七,而不是和寒山硬碰硬,所以妖逃走了也好。
那二十多个剑魔集结在对面悬崖,有的御剑在上空徘徊,有的落在山石上、松树上,暗夜中只看得见划过的一道道剑光和不停起起落落的黑影,气氛静谧而紧张,没有人当出头鸟。
柳七抄着手对寒山说:“下面都交给你,我当看客。”
寒山冷淡地说:“随你。”
转身对婵九,他又换了一副面孔:“你躲好。”
“喂,”柳七说,“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厚此薄彼啊,再说我是你老丈人。”
终于,有个剑魔跃出来了。
他是个驼背,只有三尺来高,背后高高地耸立着一个肿块,黑夜里看不清面貌,但想必不会好看。
他御上剑从对面石峰飞过来,悬停在思过崖上方,嗓音尖锐,不客气地喝道:“那边臭小子,听说是你杀了我师兄?”
“你师兄?”寒山平静地问,显然对前两天杀了个剑魔的事情印象不深。
“我师兄乃是绵山智仙洞剑神程无道,老子名叫程褐,也是绵山来的!”驼背剑魔说。
寒山摇摇头,意思是不感兴趣。
“小子,今天让我来试试你的厉害,为我师兄报仇!”驼背剑魔在思过崖落地,摆了个架势。
柳七嗤地一声笑。
驼背剑魔怒问:“笑什么?”
柳七说:“贵师兄弟的名头,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所以觉得好笑。”
驼背剑魔指着骂道:“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妖物,老子的威名也是你能听说的?!”
柳七说:“哦,那你们那什么‘主人’也佩服你们的赫赫威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