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寇季?”
就在寇季拿辽皇耶律隆绪跟赵恒比较的时候,辽皇耶律隆绪的目光落在了寇季身上,声音不高不低的问道。
寇季在辽皇耶律隆绪的询问下,缓缓回神,拱手道:“外臣正是寇季。”
辽皇耶律隆绪盯着寇季,笑眯眯的道:“你是朕见过的唯一一个在朕说话的时候,走神的……”
寇季尴尬的笑道:“外臣失礼了。”
辽皇耶律隆绪顿了一下,缓缓摇头道:“朕知道你是一个不拘泥于俗礼的人。朕不勉强你,也不会怪罪你。”
寇季拱手道:“多谢辽国皇帝陛下。”
辽皇耶律隆绪幽幽的道:“近两年,你的名字,频频在朕的耳边响起。你的事迹,朕听到过不少。比如你造出寇公车,孝顺祖父。为朕的御兄守灵,差点跪断双腿。如此孝行,确实令朕也感到敬佩。
但更让朕敬佩的是,你居然能够在诸多的蛛丝马迹中,看穿朕的谋划,参破朕要攻打西夏的目的。”
辽皇耶律隆绪缓缓起身,举起双手,高声道:“朕为了攻打西夏,从开泰八年四月,一直谋划到了年末。直至朕率领五十万大军西进,仍然没有人发现朕的谋划。
朕瞒过了天下人。”
辽皇耶律隆绪收回手,目光落在寇季身上,声音沉重的道:“但是朕没有瞒过你。你是全天下,唯一一个看透朕心思的。
朕不惜以岁币相商为由,邀你往我大辽一行,就是想当面问一问你。
你是如何看穿朕的谋划的?”
面对辽皇耶律隆绪当堂质问,寇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果断把黑锅扔在了耶律吴哥身上。
寇季拱手道:“辽国皇帝陛下既然不惜以岁币为由,邀请外臣到辽国,又当面问出此事,那外臣不能不答。外臣之所以能参破此事,全赖贵国四皇子耶律吴哥提醒。”
“胡说八道,我四哥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寇季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十四岁左右的辽国皇子起身,喝斥道。
寇季目光落在辽皇耶律隆绪身上,见辽皇耶律隆绪什么也没有说。
他便望向了那个十四岁左右的辽国皇子,淡然道:“你是何人?”
“放肆!此乃我大辽六皇子,左骁卫大将军耶律宗愿。宋臣,还不速速施礼?”
有辽臣当堂喝斥。
寇季目光在耶律宗愿身上盘桓了一二,淡淡的拱手道:“外臣寇季,见过辽国六皇子殿下。”
“哼!”
耶律宗愿冷哼一声,倨傲的盯着寇季道:“你分明就是胡说八道,随口攀咬我四哥。你害的我四哥论为了马夫,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现在又想陷害我四哥?”
寇季盯着耶律宗愿道:“是不是陷害,我还没有分说,你又怎么断定我是在胡说八道。”
耶律宗愿冷哼道:“你们宋人最擅诡辩,巧言令色,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从你们宋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又有几句能够当真。”
寇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看向了辽皇耶律隆绪,询问道:“辽国皇帝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辽皇耶律隆绪終于又一次开口了,“朕之所以处罚吴哥,不是因为他泄露了朕攻打西夏的谋划,而是因为他在宋廷的垂拱殿上露了破绽,让你们看出了真假。
朕也不相信,朕攻打西夏如此重要的事情,吴哥孩儿会告诉你。
吴哥孩儿做事虽然有些莽撞,总是喜欢口不择言。
但他是个分得清轻重的孩子。
大是大非面前,他从不会泄露半句。”
寇季搞清楚了辽皇耶律隆绪的态度,心里暗自冷笑。
辽皇耶律隆绪非要让他把这件事分说清楚,那就别怪他把耶律吴哥给坑死。
当即,寇季对辽皇耶律隆绪拱了拱手,坦言道:“外臣之所以说,此事是贵国四皇子告诉外臣的,指的并不是他的言语。而是他的所作所为。
外臣依稀记得,第一次见贵国四皇子的时候,是在大相国寺。
当时贵国四皇子,让人封锁了大相国寺,扬言说在里面祈福。
可外臣觉得,贵国四皇子要是真在大相国寺内祈福的话,就不该平白无故的封锁了大相国寺,若诸佛诸菩萨不快。
所以外臣带人强闯了大相国寺。
在里面撞上了贵国四皇子和青塘赞普角厮罗的部将安子罗。
既然是祈福,那么大相国寺内就应该只有贵国四皇子才对,为何会出现青塘赞普角厮罗的部将呢?
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谋划,没有什么密谋,那才有问题呢。
外臣原本是想找个机会再次查探一番。
却没料到,贵国四皇子跟青塘赞普角厮罗的部将安子罗并没有谈妥。
安子罗求到了外臣头上。
扬言要我大宋出兵,帮他们青塘一起攻打西夏。
从他跟外臣提出的诉求,不难看出,他跟贵国四皇子在大相国寺内所谈的,必然也是这件事。
就在外臣为安子罗的诉求四处奔走的时候。
安子罗突然找上了外臣,说是要回青塘。
他出使我大宋,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求我大宋出兵,帮助他们一起攻打西夏。
可他的诉求还没有达成,他就急着要离开大宋,这明显跟他出使的目的不符。
他在没有达成诉求以前,急着离开我大宋。
那就说明了一点。
有人答应了他的诉求。
那么除了我大宋之外,安子罗只跟贵国密议过此事。
很显然是贵国四皇子的决断出现了反复,答应了他的诉求。
有贵国出手帮忙,他自然不需要再恳请我大宋出兵。”
辽皇耶律隆绪听到寇季这番话,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但是辽国的百官们听到这话,炸开锅了。
此事虽然跟耶律吴哥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却有间接的关系。
若不是耶律吴哥办事不谨慎,没有提前封了青塘人的嘴。
寇季也不可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推断出辽国要对西夏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