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月舒华微微鞠躬,这才接着说道,“可一想到这人便是杀害我儿的凶手,老臣实在控制不住……”
秦慕寒大掌一拍,贺兰韵的声音戛然而止,“朕既然已经将人传来,便是给你们当场对峙的机会,你又何须这般着急?”
他说,“事情经过,秦爱卿自然会说清楚,届时,所有大臣皆是见证,谁对谁错,大家也都明白。”
“可是皇上,老臣……”
“爱卿且先稍安勿躁,等事情弄清楚之后,若是当真是秦爱卿错杀了令公子,朕,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贺兰韵眉头紧皱,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不一般。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专门为他而来一般,环环相扣,半点也不给他开口反驳的机会。
“皇上,老臣觉得……我儿一定是惨死的……”
秦慕寒终于开口,眼神冷淡,“惨死?”停顿片刻,他便是接着说到,“看来贺兰大人对自己儿子当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
“怎会,我儿子是什么人,我又怎会不知?他生性温和,绝不会故意惹事,若是当真做错了什么事情,那也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急了才开始反抗。可就算他开始反抗惹怒了秦大人你,你也不该直接将人杀害,而是应该移交相关部门,等候调查。”
秦慕寒勾唇,便是笑了。
只是那笑容,透着一阵阴冷,让人不寒而栗。“这么说来,贺兰大人说的还真是好听,字里行间,尽是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说成是迫不得已和正当反抗……啧,本官倒是不知,原来贺兰大人居然有将黑的说成白的本事?”
贺兰韵被他盯得心慌,他儿子什么德行他又怎会不知?
可是转念一想,贺兰词都已经死了,所以,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那也都是过去,是道听途说,没有证据的事情,他绝不承认。
反正,他现在就是一个失去儿子的人,他是受害者,是弱者,只要抓住这一点,上演一出父子情深的苦情戏,到时候,不止皇上,就连在场的文武百官也会觉得他可怜。
只要他们开始同情,这一局,便是他赢了。
他已经失去儿子,断不能再失去其他。
他甚至觉得,既然儿子已经死了,那么,就作为他九门提督的儿子,就该死的其所,死的有价值。
一想到这些,贺兰韵便是觉得,之前被秦慕寒吓跑的那点胆量,又都回来了。
“还请皇上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是皇上不信,大可询问场中一些之前见过我儿的大臣,他们,也是知晓我儿品性的。”
这般说着,贺兰韵便快速念出一串名字,而此刻,这些平时一直想要巴结于他的大臣们,无一不微微颤抖了身子,侧过身子,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见状,贺兰韵便是有些着急,可是不管他如何使颜色,也没有一位大臣站出来帮他说话。
今日,贺兰韵一看就不像是能赢的,那个新来的钦差大人看着便胸有成竹,这一点,他们这些局外人都看得很清楚。
也就只有贺兰韵自己看不到。
如此,众人又怎会在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找死。
被他提及已经在颤抖,站出来帮他说话,呵,那简直是做梦!
且,若是今日贺兰韵侥幸没事,那么日后,他们备上厚礼亲自去摆放解释一番此事便也就过了。
万万没有必要这个时候站出来替他澄清什么。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这般想着,众人更是将身子都侧了过去,一个个的,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贺兰韵险些被气死。
月舒华极为配合的开口,“有人要为贺兰爱卿作证吗?”
“没有,没有没有。”
稀稀落落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些之前被点到名字的大臣还一边说一边摆手。
月舒华好似对此颇为不满,冷言开口,“你们都是朕看重的朝中大臣,各个身居高位,正所谓,在其职,分君忧,可千万别做出一些让朕失望的事情才是。”
月舒华这话有些含沙射影,众位大臣一听,更是不敢开口。
见目的达到,月舒华看了一眼秦慕寒,后者立即接话,“臣既然是皇上钦赐的钦差大臣,专门负责查探,抓取朝中不良风气,自然会秉公执法,以身作则,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断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说着,秦慕寒的目光便是又朝众人身上扫过,之前被点名的几人他刻意多看了一下,吓得那几人微微发抖。
就在那些人以为他要发难时,秦慕寒突就收回了目光。
那种感觉,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贺兰词为人如何,本官相信大家心中还是有些数的。”
随即,秦慕寒将之前准备好的状纸以及贺兰词画押过的证词拿出,其中,还包括他那几十名侍卫的证词和画押。
一拿出,红色的血印子便是不断出现在众人眼中。
一直心存侥幸的贺兰韵,直到这一刻,却也变得寂静无声,眼神,不断的闪烁着。
“贺兰词在皇城多年,光是查到的,他强抢的民女便有数十人,欺压百姓,手中所犯下的人命,没有三十也有五十!”
秦慕寒的声音,像是一击重锤,不断的敲打在在场众人的心尖儿上。
一下一下的,那么猛烈,那么猝不及防。
他说,“这一次,他到江城,名义上是游山玩水,实则,是看重了江城的一座矿山,跟当地人交涉无果之后,当场将十几名矿工诛杀,之后,还威胁当地负责人……”
“县令出面交涉,结果,贺兰词便抓了县令全家,以之威胁,县令不得不从,对他私自采矿一事,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