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2)

隔着几步石阶,萧景姒看着她,看不清眼底神色,只觉得沉静得像深潭古井:“萧扶辰,你不是会预知吗?那你是不是知道夏和来扰,钦南王府因此大劫。”

萧扶辰听闻,精致的妆容亦掩不住慌张:“你,你怎知此事?”并非所有来龙去脉她都知晓,只是梦里断断续续窥见了后事。

帝君以嵘靖为饵,与夏和同盟,请楚彧入瓮。

楚彧弃嵘靖南地,不知所踪。

帝君一旨诏书,钦南王府沦为叛军。

这便是她预见的全部,只是萧扶辰不明,为何萧景姒也会知道。

她突然冷笑了一声。

萧扶辰愕然,竟有些道不明的心慌:“你笑什么?”

笑什么?笑眼前这女子可悲可叹,抓着上一世的预言,固执天真地侯着她母仪天下的美梦。

萧景姒敛了笑意,突然眼眸凝成一道寒光:“我不仅知道此事,还知道姐姐预知不到的事,比如,”她片刻停顿,不疾不徐的语调,“太子妃今日风光大嫁,明日风光不再。”

萧扶辰大喝:“你闭嘴!”

这便怕了?

萧景姒微微一笑:“姐姐,今日大喜,稍安勿躁,莫要花了红娘妆。”

留下一言,她转身而去,嘴角笑意,渐冷。

上一世,萧扶辰便是预知了此事,知晓圣意,谏太子凤傅礼借着帝君之势,消去钦南王府这心头之患,是以,在嵘靖南地三十万敌军亦不能动辄楚家一分时,再生一计。

夏和潜军十万,诱楚彧只身赴死。

便是夏和那一战,楚彧被生擒,囚禁夏和,楚家以叛国通敌之罪满门抄斩。

后来,凤傅礼登基,她成了冷宫弃妃,而萧扶辰,入住了凤栖宫。

“当日战乱,夏和有心请君入瓮,楚彧明知如此,却还是丢下了嵘靖大军独身赴了仓平。”萧扶辰穿着大红的宫装,站在冷宫的门口,“赵晗可告诉你?他是因为你的一封信。”

她问:“信中写了什么?”

那封信,从来便不是出自她手,那时,她将为太子妃,怎会以自己的名义给楚彧书信。

萧扶辰缓缓念道:“仓平乱,待君归,阿娆留。”

顺帝削番,东宫黄雀在后,原来如此,萧景姒冷冷抬头:“原来,是你。”

她不否认:“是我仿了你的笔迹。”萧扶辰笑得得意,“当时太子殿下一眼便瞧出来了真假,楚彧却没有,可知道为何?”

为何?萧景姒笑了,坐在冷宫冰冷的地上,大笑。

“因为关心则乱,只要遇到你的事,他必定心性大乱,所以,我才会有机可乘,只是可惜了,夏和没能弄死楚彧,还是让他逃了,”萧扶辰抬眸,看向萧景姒,“我想,他一定来找过你,也一定还会再来寻你。”

难怪冷宫外面全是守军,难怪那么多人想要她死,她却还在苟延残喘着,因为,楚彧没降,他还在。

“萧扶辰,你等我。”

“等我找你讨账,一笔一笔,全部都要还。”

她只留了两句话,将冷宫的大门紧闭,从此,步步筹谋,一点一点摧毁凤傅礼的江山。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她便要看看,谁还有能耐动楚彧一分!

一刻钟后,敏王府锣鼓喧天,迎亲的队伍整装待发,管事却来禀报。

“王爷,贵客到访。”

凤知昰一身大红的喜府,意气风发:“谁?”

“是国师大人前来拜访。”

凤知昰愕然,倒不知这女子又是生的什么事端。

管家将人引进议事厅,凤知昰抬眸凝视:“本王今日大喜,国师大人莫非是来恭贺?”

萧景姒缓缓落座:“本国师来送王爷一份大礼。”

凤知昰挑眉:“哦?”他将下人挥退,端起茶杯慢饮,“本王洗耳恭听。”抬眸看对面的女子,怎如此不慌不乱,窥不透一分情绪。

她道:“边关急报,夏和来犯,两国联盟已破,凤仪公主将成弃子,既是弃子,便不如用来一搏。”

凤知昰手里的茶杯微微一颤,脸色变了:“本王如何能信你的话?”叫他如何能相信这个女子,他原本敛其锋芒暗中筹谋多年,便是这个女子,入朝为政不过半年,就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到了如今这举步维艰的田地。

她浅笑,只说:“因为本国师和王爷有同一个敌人。”

话落,她摊开手心,将一支珠钗递出。

凤知昰大惊:“是凤鸣钗?”这是东宫之物,怎会在她手里?

萧景姒把玩着手里金色的珠钗,有风吹来,凤钗轻鸣,她眉眼淡淡,眸中一盏风存,问道:“如何?要不要与本国师联手?”

凤知昰失笑,她来时,不就料准了。

吉时已到,迎亲的鼓声擂响,凉都大街小巷里,皆挂起了红绸,天家三位王爷大婚,满城欢庆,尤其热闹。

城外郊区,倒显得十分肃静,人马列队,点兵出征,风吹起了钦南王府玄色的军旗,在城门之上,飞扬高悬,点将台前,绝色的男子一身银白的戎装,望着城外风光,目不转睛。

世子爷都在点将台上站了半个时辰了!

菁华估摸了一番时辰,上前:“世子爷,我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