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那窦先生望着那女子的神情,明显是非常担心,而那位王爷与那女子说话的时候似乎也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而且那女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对王爷跪拜!而王爷竟然连怪罪她的意思都没有!这是多大的恩典!

最令李渡恩百思不得其解,恨得咬牙切齿的是,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冷家的丫头,冷轩蓉!

第五十章 一抹红霞,从长计议

第五十章一抹红霞,从长计议

李渡恩真是不明白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对那冷家的丫头了解的很多了,可就这么几天没见,她又是怎么跟突然到这里来的王爷还有那个孤傲清高的窦先生混熟的?

这小丫头到底隐藏了多少事情?她又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李渡恩就那样呆呆的坐在门前想了好半天,等他回过神来,突然起身往里面院子跑去。他跑回自己卧房,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朱漆木盒,小心翼翼打开盒子上的牛鼻大锁,从里面拿出了一件东西。

这东西正是冷轩蓉交给他的那几张由冷承戚亲笔写的东西。

他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终于下定了决心,将这几张纸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面,又用朱漆将盒子死死封住,然后叫来手下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盒子送出去了。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李渡恩才发现自己全身的汗水几乎浸透了衣衫,他让人去弄了洗澡水,脱光衣服泡在大木桶里,热气蒸腾,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李渡恩脑海中还在盘算着,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将那东西送出去,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上次去武明郡被拒之门外对李渡恩而言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从冷轩蓉手中得到这几张纸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上面的内容一字不漏的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看过之后,李渡恩才明白冷轩蓉临走之前对他说的那句“有些事情,只要知道就不能再回头”是什么意思。

这几张纸上写的事情,他真的想一辈子都不知道。但现在他看到了,对他而言,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前路漫漫,李大人,一路走好。”

冷轩蓉那阴冷的声音还在李渡恩耳旁徘徊,虽然他现在泡在热气腾腾的水中,他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眼前这一条路,要么是通往高官厚禄,要么是通往黄泉地狱,李渡恩非常清楚。

这也就是他一直没有将东西送出去的原因。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依仗,贸然邀功,只怕会有杀身之祸啊。

可当他看到冷轩蓉与那位骁瀚王在一起的样子之后,李渡恩突然想到了,现在不仅仅是他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之中,上至那位骁瀚王,甚至是皇上,下至那狡诈的丫头冷轩蓉,无一不是处心积虑的想要从这个巨大的漩涡中占据一个有利位置。

与那些人相比,李渡恩深知自己不过是一条无名小鱼。

如果现在自己不能抓住眼前这一棵救命稻草,万一东窗事发,自己知道内情的消息走漏出去,自己必死无疑。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爬的高一点,找一个更强硬的倚靠。

李渡恩是天生的赌徒,当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只有两点可压的时候,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将宝押在了自己认为赢面最大的那一边。

一个逃官和一个郡太守。

原本在李渡恩心中,整件事情只是围绕着这两个人展开的,就算是后来出现了那么个小丫头,他也没有太在意,就算是又出了衲岩墨阁韩掌柜的事情,李渡恩也没有害怕。哪怕是让他面对那梁家的三公子,李渡恩也没有如此心慌。

那轻轻的几张宣纸上写的事情,对于李渡恩而言,实在太大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贺大人让他办的事情会是牵扯这么大的事情,更没想到那所谓的“高官厚禄”竟然是与他的这颗项上人头分量相当。

怪不得……

怪不得那冷家丫头一直阴阳怪气的。

李渡恩撩起水拍拍自己的脸,心中暗暗下了决心,等自己过了这道坎儿之后,无论如何也要逮住那小妮子,弄清楚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又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李渡恩绞尽脑汁烦恼着这些问题的时候,载着冷轩蓉和窦先生的两顶软轿已经到了那间老屋。

两人进到屋中,冷承戚从自己房中出来一看冷轩蓉双手都包裹着雪白的软布,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颤巍巍走过来问道,“怎么了轩蓉?这是怎么了?”

冷轩蓉强忍手上疼痛,笑了一下,安慰父亲道,“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时窦先生上前轻声道,“冷先生不必担心,轩蓉姑娘的伤已经由大夫诊治过了。”说着,他将那几包药从怀中掏出来放在桌上。

冷承戚拿起药包闻了闻,这才点点头,叹道,“要小心啊……”

冷轩蓉让父亲坐下来,然后重新跟他介绍,“父亲,这位窦先生,他是前朝隐士张承沐张先生的弟子。”

窦先生恭恭敬敬冲着冷承戚深施一礼,道,“晚辈窦皓维,久闻冷先生大名,迟来拜望,还望先生海涵。”

冷承戚站起身来扶起窦先生,让他也坐下来,这才说,“没想到,张先生竟然还有如此年轻的弟子……不知他身子可还安康……那几尾龙凤锦鲤养的如何了……”

窦先生闻言便是一愣,回过神来,忙道,“家师归隐山林,每日与清风明月为伴,见繁花草木而吟诵,豁达无忧,故而身强体健。那几尾龙凤锦鲤家师一直视为珍宝,养在后院卧房窗下,朝朝见,夜夜看,偶尔还会与之共饮,舞琴而唱……”

冷承戚听到这里,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却又长叹了一声。

就连坐在远处的冷轩蓉都看出来了,父亲似乎与那位张先生相识,而且还不是泛泛之交。

窦先生见状也马上问,“莫非冷先生与家师是故交旧友么?”

冷承戚皱起眉头又叹了口气,“他老人家活的潇洒自在,现在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

窦先生也皱起了眉头,他跟随师父多年,可却从没有听师父在他面前提起什么故交好友,每当说起往事的时候,师父总是用一物代替人名,所以窦先生也无从猜测师父到底说的是谁。

不过窦先生也非常清楚,能够与师父结交的人,大多声名显赫,这些人大多脾气古怪,师父不提他们姓名,估计也是另有深意的。

没想到,眼前这位饱经风霜枯瘦病弱的冷先生,竟然也与师父相识。

窦先生只是稍微感叹了一下,便又说道,“冷先生,轩蓉姑娘应该也跟您说了,骁瀚王到这衲岩县来了,他从轩蓉姑娘口中得知先生您的事情之后也非常惊讶,不过……现在朝中污浊未清,王爷暂时无力分身为先生您洗脱冤情,还请先生暂时忍耐。王爷托我给您带一句话,他说来日如果有机会,他定会亲自登门拜望。”

冷承戚听了窦先生这话,似乎也有些激动,他声音有些发颤,道,“王驾千岁能够记得老朽,已经是老朽的造化了,还哪敢劳王爷大驾亲临……这不是折煞老朽了么……唉……”冷承戚长叹一声,望着窦先生说,“窦先生,老朽常听小女说起,这段时间要不是你多次出手相助,我们父女怕是也难以度日了,如此恩德,老朽不知今生今世还能不能有机会报答。老朽身上背负的事情还不足以助王爷清污除垢,但若有用到老朽之处,就算是拼上这一条贱命,老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