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颐安和郑明玉在一边听到她们姑**两个突然谈到一个小厮,郑明玉不知就里,还不太明白,陈颐安是何等人物,刚才翡翠哭着求他想给兄弟寻个好大夫,再听郑明珠与林氏的对话,饶是镇定从容如陈颐安,也不由的面色一变。
他和郑明珠对看一眼,两人同时点头。
在场众人无不是千伶百俐,知一晓十的人物,见到陈颐安的变色和郑明珠的表情,多少有点不安起来。
郑明玉道:“这小厮有些不妥?”
郑明珠说:“他姐姐是我的贴身大丫鬟,十月的时候,他姐姐已经来回过我,说兄弟病重,要回去看看,我还赏了她十两银子买药材,可****却说,他如今还在好端端的当差?”
郑明玉勃然变色,霍然站了起来:“有这样的事?爹爹的贴身小厮如此蹊跷,自然非查不可了。”
郑明玉回头就问林氏:“你是怎么当的家,这样的事也不知道!”
林氏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敢回一句话。不管如何说,她也是当家主母,此事难辞其咎!
郑明珠见林氏尴尬,忙劝道:“哥哥且息怒,这事儿如何与****相干?哥哥想一想,若是爹爹有心瞒着,****如何能知道?爹爹的书房,****难道敢去管么?不过是听爹爹的吩咐罢了,哥哥可别错怪了****。”
郑明玉听了,倒没再说,只是来回走了几步,林氏感激的点点头,郑明珠回以宽慰的笑容。
郑明玉便道:“此事就在这厅里说了,外头一个字也不能有。”
陈颐安和郑明珠都点头,陈颐安眼风一扫,服侍的丫鬟们个个噤若寒蝉,低了头不敢抬起来。
郑明玉接着道:“这个小厮的事,劳烦妹妹与姑爷查一查了,在这些上头,姑爷只怕比我想的更周到些,我就不多说了,只等着听信儿罢,我与你**子回去查咱们府里!”
陈颐安不敢怠慢,肃容应了。
郑明玉一脸戾气:“老子不翻个底朝天便不姓郑!谁还想瞒着呢!”
说着也不再留了,吩咐林氏抱了琪哥儿,就要回去,郑明珠再三劝着这又不是今儿的事,并不用急,不如吃了饭再走,也免得人猜疑,反被郑明玉扳着脸训了一顿:“如今爹爹身在危险之中,为人子女的自然寝食难安,如何不急?此事不了结,便是金浆玉醴又如何能下咽?”
训的郑明珠不敢劝了,才带着一家子回去了。
待人走了,陈颐安才回头对屋子里服侍的四个丫鬟道:“舅老爷的话可都听到了,若是有一个字落在外头,我也不问是谁,就着落在你们身上!”
这甘兰院的丫鬟本来最怕陈颐安,如何敢说一个字,都忙跪下应了。
两人回了东次间,郑明珠道:“太太去了,虽说叫人难过,可原本是不用查的,只如今眼看是牵扯上了爹爹的安危了,叫人如何不担忧。”
其实,对这位爹爹的观感,郑明珠还是很复杂的,和郑明玉绝对不一样
☆、167、安哥
陈颐安打量郑明珠两眼,他对郑瑾的观感又与郑明玉郑明珠都不一样,只是他觉得,他心中的想法,当着人家亲儿子亲女儿说出来,纯属找事,所以闭口不言。
郑明珠也不是老实人,心知陈颐安心中多半在腹诽,就不自找没趣了,只是与他商量如何办这件事。
陈颐安先把墨烟叫进来问:“翡翠回去了?她兄弟的事你知道多少?”
墨烟何其伶俐,这事不仅是大爷和夫人的事,刚才大舅老爷走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看,大爷说话,也比平日里更严厉,她如何敢用往日里的态度来回话?
在外书房伺候这些年,墨烟很清楚,大舅老爷在大爷的心目中可不只是一般亲戚。
墨烟便道:“奴婢只听翡翠提过一两句,因并不知道这是要紧事,也没在意,依奴婢看,倒不如现就去翡翠家里,当着她兄弟的面问一问,或许更清楚些。”
陈颐安想了想:“先前也不知道请的什么大夫,说不定不中用,你叫忍冬把我的名刺拿上,去找苏大人,说我拜上他,去替她兄弟瞧瞧,这虽说是一个小厮,却是十分要紧的事着落在他身上,请苏大人保住他性命要紧,若是实在不能,务必也要他开口说话。你去问他,怎么病的?吃过些什么,或是闻到些什么,国公爷怎么吩咐的,再无关紧要也要说,你仔细听着,一定要实话。”
先前请的自然是街上坐堂的大夫,不过请贵些的名气大些的,陈家再显赫,也不至于能惊动太医院的大人们替一个小子看病。
现在自然是不同了。
墨烟听了,等了一下,见他们两人再没有别的吩咐了,便领命去了。
郑明珠张望了一下,丫头们都是有眼色的,别说屋里不敢待,连院子里平日里来往的丫头也一个也没有了,大约都吩咐到后头去了,郑明珠才道:“你怎么看?”
陈颐安算无遗策的风格深入郑明珠之心,她忍不住就要问他的意思,陈颐安笑道:“我连什么事儿都还没搞清楚,回来之后你们根本就没说什么,我不过是听大舅哥的意思,吩咐丫鬟们办事罢了,说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郑明珠汗颜,她还真忘了这事儿根本还没跟陈颐安说,她就如此理所当然的当他事无巨细什么都了如指掌了呢。
于是郑明珠说:“哥哥来跟我说,太太没了。”
“嗯。”陈颐安点头。
“嗯?”郑明珠眨眨眼:“就这样?”
陈颐安笑道:“那要怎么样?你指望我立刻披麻戴孝嚎啕大哭不成?太太既去了家庙,随时没了都不算什么要紧事,只有你说,你太太如今要回来了,我反应大约会不同一点。”
这话说的真是既傲慢又残酷,可是却是真话。
郑明珠一边想着真话果然都显得很残酷,一边又想着陈颐安对着自己竟然能说出关于太太这样的真话来,说明自己这一年来在他心中的观感真是不同了。
郑明珠便把郑明玉与林氏对她说的话都说了一遍,陈颐安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说:“大舅哥说不查是有道理的,现在再说查也是有道理的。”
郑明珠就等着他分析。
陈颐安就拧她的脸:“你也动动脑子!就指望我,你太太去了家庙才两三个月,突然就没了,这是暴毙!”
郑明珠说:“我也想到了呀,爹爹去了家庙,太太就没了,自然是爹爹动的手,也就是因是爹爹的意思,我们才想着不查的。只是当初议起来要送太太去家庙的时候,爹爹颇为回护,不是很情愿的样子,是以想必爹爹不会过了两三个月突然恨起来,要去杀了太太,自然有别的事,可我就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来。”
陈颐安道:“岳父大人从家庙回来,若无其事,连你太太没了的事也没跟你们说,就是有心遮掩,连身边小厮病重的要死也同样有心遮掩,这很大可能就是一件事。”
郑明珠继续点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