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地盯着我,仿佛是直逼灵魂的审视,我抖着唇,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我妥协了,我不敢再跑了,只求你让我和小昱在一起,求你了求你了……”我跪在他面前抱紧他的腿,已毫无尊严可言。
“收起你的楚楚可怜,都拿去换钱吧。”他在我头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便毫不留恋地拔腿离开。
我像疯了一样地赶回棚户区,小昱已经不在了,门口的大妈看见我说,“哎哟!你儿子被人家带走了,好气派的汽车哪!他们说是孩子的爸爸派人来接的,真假的呀?原来你们那么有钱哪?”
“小昱……小昱……”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怎么办?我有预感,我要失去他了,永远地失去他了。
我又奔去车站买了最快一班的车票赶去了齐家,森严的大门紧闭,无论我怎么拍都没人来应,我知道门口有摄像头,只能跪在门前不断地磕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水泥地面早已将我的额头磨破,我忍着剧痛重重地磕,鲜血和泪融合在一起,渗进了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一道缝儿,管家探出头来,“欢颜小姐,没用的,你走吧,少爷自从你走了之后根本就没有回过家,老爷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他无能为力。”
我瘫坐在了地上,泪已经流干了,两眼只剩空茫,涩涩地疼,可又哪里比得过心里痛楚的万分之一?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楚安和,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钻心的痛过去之后便是漫天的恨意,我冲去楚安和的办公室与他当面对质。
“怎么会闹成这样,嗯?”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的本意可是想让你们和好啊。”
“他带走了我的孩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死死盯着他,愤恨地朝他怒吼。
“不能吧,”他满脸惺惺作态的惋惜,“他可是很珍视你的,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
“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欢颜为了二十万打算跟我去酒店,”他耸耸肩,看上去依然端方周正,“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个人显然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我终于明白了齐政赫为何会被激怒,“你为什么要这样颠倒黑白?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害你?错了,欢颜,是你在害齐政赫,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有弱点落在对家手里呢?你对他而言,就是个祸水,你知道你有多值钱吗?这段时间我用你威胁他,他几乎把齐氏半年的全部营收都让给了我,哈,我还从没赚钱赚得如此轻松过!”
他摇摇头,双脚翘上桌面,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洋洋,“他以前多嚣张啊,可现在怂得像条狗,就怕得罪了我让你不好过,为了拿到你我所谓的开房消息,他居然同意让我去南边扩张业务,你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很快就可以吞并掉齐氏了,哈哈哈……”
他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野心,张狂大笑,我一眼都不想再看他了,枉费我还觉得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到头来是我自己蠢,掉进了他的精心布局里,而我这个无权无势的下等人,只配当颗棋子,命运任人摆布。
我只觉得心好累、好累,累到心如死灰。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他的办公室的,此刻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随意游荡,周围的人车都虚幻成了光影,在我身边无声穿梭,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无痛,无嗔,无痴,无怨,五感仿佛都剥离躯体而去,而我只想化作天地间的一粒尘埃,随风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