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2 / 2)

凤倾天阑 天下归元 2537 字 19天前

“太史。”容楚也不生气,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皱眉瞧着,道,“看样子你是不打算理我了,那么我还有要事,我先走了。”

太史阑不理——欲擒故纵。

“十三。”容楚转头吩咐赵十三,“行李都备齐了?”

“都带出来了。”赵十三拍拍好几个大包袱。

太史阑不理——永远这么骚包,到哪去每天都要换衣服,骚包!

“秋凉了,云合城又在西凌北边,衣服要多备点,万一时间耽搁得久,还得备点大毛衣服。”容楚又道。

太史阑听着——他去云合城干嘛?按说他逃旨逃到这里来,接下来应该老老实实准备接旨,去南境视察,怎么又跑到北地去?

“东昌城还要不要去呢?”容楚似乎在自言自语,“算了,他们自己都放弃了,我还管他们做什么?”

太史阑霍然回头。

“东昌城?”她立即道,“二五营怎么了?”

容楚笑了。

奸计得逞正中下怀的笑。

不过他可不敢卖关子,太史阑可不是一个你卖关子她会乖乖求饶撒娇的人,保不准她拍马便走,直接回东昌了。

“二五营总院上书,称今年因为北严城破,历练学生没能得到好好的训练,不适宜参加今年的天授大比初选,请求免选。”

“免选?”

“就是不参加,下一年再参加。”容楚解释,“地方光武营可以申请不参加天授大比,但是会失去全年考核资格,而且会取消当年学生们的任何勋赏,直接定级为全年光武营最末一等。所以一般情况下,地方光武营不会作此申请。”

“那怎么可以!”太史阑脸色一冷,“沈梅花她们今年在北严已经得到勋赏,怎么能不战而败,将他们的努力白费?”

“事情比这还糟糕。”容楚用文书拍打着手心,淡淡道,“二五营总院,是想逃过今年大比,以免一败涂地,直接被除名。因为如果不参加大比,年底定级虽然最末,但会到下一年才会决定是否裁撤二五营,那多少还会留下喘息的空间,还能想想办法。只是他的计划虽好虽稳妥,却不知道朝廷最近想要裁撤二五营的心思,比什么时候都急切。”说着他瞄了太史阑一眼。

太史阑面无表情——某个女人想裁撤二五营,归根到底是因为她吧?这么说起来倒是她连累二五营了。

“他这个申请报上去,西凌这边倒是批了,然而一路上呈朝廷,太后震怒,说这等空耗国家粮食的地方光武营,要它何用?着令立即裁撤,所有学生返乡。行文已经下到西凌总督府。”

太史阑冷冷扯了扯嘴角,“她能做点让我瞧得起的事吗?”

“我倒觉得她最近性子改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容楚若有所思,“她从小看似宽容,实则狭隘,她看中的东西必然要得到,她不喜欢的东西必然不允许出现在她面前。她小时候,有阵子城中流行粉色带绒毛的头花,她也买了许多,但那种头花不太适合她,看上去戴着很傻,她便不戴,不仅自己不戴,还不允许姐姐戴,不仅不允许姐姐戴,还不许所有来她家作客的小姐们戴,家里人都宠她,姐姐也便不戴了,但外客怎么好叫人家不戴?她就邀小姐们去赏花,命家中护卫偷偷藏在树上,然后突然跳下来,小姐们惊呼,四散奔逃,头花或者掉了或者弄脏,她就开心了。”

太史阑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觉得果然是天生后宫变态女典范。

“那一次有姑娘跑得慌不择路,撕坏裙子露出肌肤,最后不得不草草嫁人的。”容楚挑挑眉毛,眼神露出淡淡厌恶。

“她的事你倒记得清楚。”太史阑语气也淡淡的。

一张喜笑生花的脸立即凑过来,“啊,太史阑,你这是在吃醋吗?”

“别侮辱我。”太史阑推开他的脸。

“说这个例子,只是告诉你,她变了。”容楚跟上来,“小时候她只是任性,娇纵,自私,不顾一切。但经过那几年后宫挣扎,她已经多了城府和心机,耐性被打磨得出奇的好。从你我的事情上,她已经忍耐了很多,我不知道她会忍耐到什么时候,或者在等什么契机——宗政惠,她的忍,一定有目的。”

“你觉得她想做什么?”太史阑转头看他。

“权力掌握在她手里,她在玩游戏。”容楚道,“她很自信,她发觉了你的能力,发现扼杀不成后,她就想利用你,利用完了之后,再杀了你。”

“想得很美。”

“她掌握这天下权力,自然觉得她有把握随时终结你。她会给你小小压力,让你每一步上升比别人艰难,但也会给你机会,让你还是能一步步挣扎着上去,而她等在云端,冷眼看你无比艰难地向上爬,爬到你所能到达的顶峰,然后,推下你。”容楚一笑,“那时候,才是最痛快的胜利,才能找到高位者掌握一切,君临天下的感觉。她才能更有力地,巩固自己的威权。”

太史阑默然,觉得从宗政惠目前的举动来看,还真有可能是这种心态。

她一直没想明白,宗政惠到底打算怎么做,看得出这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她为什么能忍受这一切,并且还在给她机会?聪明人应该立即杀了她才对。

原来如此。

这是属于女人的独特心理,夹在着不甘和妒恨。难为这样的心理,居然也被容楚这个大男人洞彻。

“太史,这不是坏事,让她麻痹也好。她敢于放你纵马驰骋,你就好好放开自己,无论如何,她想杀你会越来越难,三公很欣赏你,会一力保护你。你要做的,只是在她完全反应过来之前,让自己更强便好。”

太史阑点点头,忽然偏头看他的眼睛,“怎么样,还痛吗?”

国公爷立即捂住眼睛,“痛!说了这么多话更痛了!”

景泰蓝四十五度鄙视角瞟着他——公公,嘴说了那么多话,眼睛会痛?

“哦,昨儿你不是说撞伤了?我给你拿了药来,正好现在用上。”太史阑从怀中掏出一个带喷头的药水瓶子。

容楚一看就怔了怔,“这是什么材质?”

“塑料。”

“素料?”容楚瞟着那瓶子,黑色的,没光泽,摸上去硬硬的,但似乎又软,他看见太史阑一捏那瓶子就扁了。而且上头还有一个扁扁的东西,似乎可以按下去。

好神奇。

“我们那里特制的药水。”太史阑道,“外头没得卖,很好用,就是气味大了点,用了以后六个时辰不要沾水。”她对容楚招招手,“来,我给你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