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2 / 2)

折桂令 萌吧啦 3247 字 13天前

“那可不是,那人在瓜州的时候要绑架我嫂子,我嫂子拿出花爷爷的地雷,把他炸得面目全非,听说跟他一起的人,都炸得尸骨无存。”玉妙彤道。

俟吕邻云想起早先玉破禅吓唬老慕容王的手段,不由地心颤了颤,又从玉妙彤嘴里套了一些话,一个转身,就要向地牢去。

梁松先不知道俟吕邻云为何要去地牢,但转念想,试试看蒙武是否跟俟吕邻云有勾结,也未尝不可,便叫人放行。

俟吕邻云进入地牢,见地牢里也不甚阴凉,被困在地牢里的人身后的床上,被褥枕席一应俱全。

“你抬头给我瞧瞧。” 俟吕邻云走近,眼瞧着那人穿着长衫,背影跟蒙战仿佛,便诧异了。

蒙武乍然听人说话,便倨傲地转过头来。

俟吕邻云冷不丁地望见了,吓了一跳,只觉“面目全非”这词用在这人身上,恰当非常,看他脖子处还有一点伤痕,就说:“你把衣裳解开叫我看看。”

“看,老子叫你看个够!”蒙武冷笑一声,发疯一般扯开衣襟,隔着栅栏向俟吕邻云示威。

俟吕邻云见蒙武衣襟下的身子也是千疮百孔,虽见多了生杀予夺,也不禁胆寒起来,“这就是,玉破禅娘子小时候炸得?”

“你这番子能进来就是跟他们一伙狼狈为奸的孬种,明知故问,是拿老子来逗乐呢?”蒙武想起蒙战,气就不打一处来。

俟吕邻云自是不把蒙武的话当一回事,眼瞅着蒙武的伤疤,心里想着早先虽听说过朝廷的厉害,但到底不曾亲眼见过,如今眼瞅着金折桂那会子那么小的人,就能把人整成这样,可见,跟朝廷过不去,不亚于与虎谋皮,如此,那慕容十三的登基自己万万去不得,谁不知道朝廷那边还有个慕容南山,万一,朝廷眼中,慕容十三不是正统是反贼呢?

思量着,人就回到了玉妙彤屋子,先心不在焉地由着玉妙彤殷勤地伺候着,半天冒出一句:“王妃可要回宫?”打狗也要看主人,玉妙彤是朝廷送来的,总要给她几分颜面,万一朝廷拿着他不许玉妙彤回宫做筏子呢。

玉妙彤不知俟吕邻云是被蒙武身上的伤疤吓着了,赶紧道:“我不回宫……可王上叫我回,我就回去。”

“文城里,我叫人修建行宫。待修好了,接了你去,我也在那边。” 俟吕邻云觉得还是离着子规城近一点好,有个什么风吹草丛,也能早早地知道。

“是。”玉妙彤诧异俟吕邻云怎对她换了个态度,不敢多问,只殷勤地伺候着俟吕邻云,过几日,等俟吕邻云走了,才赶紧去请教金折桂俟吕邻云是怎么了。

金折桂的屋子里,玉破禅一步都没离开。他们二人听玉妙彤这么一说,双双认定俟吕邻云不是个因玉妙彤模样儿变好看一些,就动了心的人。

“兴许是他瞧着子规城越来越好,所以要靠过来呢。”玉破禅道。

“兴许是见过了蒙武,他怕了。”金折桂道。

玉妙彤赶紧问:“那他可会变卦?”虽怕离开玉破禅、金折桂庇护受了委屈,但眼瞅着金折桂都已经生子,不免也觉得自己只有生子,终身才能有个依靠,不然,像金兰桂那样,也叫人笑话。

“应当不会,除非朝廷没了,他还不敢拿你取笑。等大官满月的时候我问问他。”玉破禅道。

玉妙彤这才专心看向侄子,眼瞅着那模样古怪的小人儿动也不动一下,就拿手去摸他的脸,再要动,见玉破禅脸色不好,赶紧把手收回来,“八哥小气的吧,摸也不叫摸一下。还有我听人家又是喊大官,又是喊官爷,当真不改名字了?”

“不改。”玉破禅坚定地说,因玉妙彤没夸他们家大官,心里对玉妙彤颇有些嫌弃。

因有梁松、拓跋平沙一群人照应,玉破禅也不常出门,一直在房里守到满月那一日,玉破禅原本想只在山寨里庆贺一番,谁知城中商家拿了礼上门,一时间,叫山寨里人满为患,当即叫人借了书院里的屋子,又在那边摆上了流水宴席。

金折桂总算歇过困,原本不想出面的,此时眼瞅着出了月子的儿子白白胖胖,耳朵也不塌了,登时来了精神,亲自抱着儿子出来给瞽目老人看。

瞽目老人伸手在大官脸上摸了摸,只觉手掌下的小儿呼吸有力、皮肤嫩如丝绢,当即笑道:“好个孩子,是龟骨。”

“龟骨是个什么说法?”玉破禅连忙问,听到一个龟字,就觉当是个差强人意的运数。

旁人不知道这龟字何解,只是琢磨着骂人的时候,不管是龟儿子还是乌龟王八蛋,总不是好话,赶紧连声地说:“好个方口大眼,一看就有灵气。”

“你瞧这眼睛,跟八少爷一样一样的。”

“就是,看着腿脚,一准跟他祖父外祖父一样,要当将军。”

……

玉破禅原本觉得儿子其貌不扬,此时听人一夸,也觉自家儿子生得极好,比其他人家才满月的孩子好看多了。

“此格生来清静心,与人无争自在身,一朝时来又运转,旁人方知是龟精。”金折桂顿了许久,才把早年瞽目老人教导的话想起来。

玉破禅听了喜不自禁,连连道:“这个好,这个好,生来就懂得宁静致远,不愧是随了我们玉家人。”若不是来年要悄悄地给虞之渊上供,恨不得跟京城豪富的人家一样满城地撒钱求好彩头。一时得意,竟然忘了替玉妙彤跟俟吕邻云说话。

满月宴后,玉破禅依旧笑个不停,眼瞅着快半夜了,忽地叫人把火龙烧得旺旺的,弄了一桶热水,脱了衣裳,没入水中后,又叫金折桂把大官脱光了递给他,把大官放在自己粗壮的臂膀上,慢慢把他没入水中,给他洗澡。

金折桂月子里偷偷洗了几次澡,眼瞅着此时玉破禅陪着儿子自得其乐,不由地有些吃醋道:“啧啧,看来日后洗鸳鸯浴没我的份了。”嘴上说着,伸手往大官身上撩水,看他懒洋洋地动也不动,只偶尔用小手有气无力地拨拉一下水。

“你看,像不像乌龟?”玉破禅连声问。

“你儿子才像乌龟。”金折桂脱口说了句,把手探入水中拉了拉大官的小腿,见他果然跟只小乌龟一样把腿缩回来,顿时觉得乌龟也可爱得很。

“得再过一月才能送信回京里。”玉破禅十分惋惜,巴不得立时就把好消息传到京城,叫玉老将军、玉将军一群人跟着乐一乐。

金折桂拿着帕子仔细地替大官擦头发,唯恐压到他的囟门,手上一丝力气也不敢用,擦过了头发,赶紧拿了帕子包被把他裹上,见从始至终,他儿子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不禁想瞽目老人果然是活神仙,连大官数乌龟这事都算得一清二楚,转而想起几个月没跟京城通信,万一玉入禅还没成亲,玉夫人指不定要算计着等大官大一些,把孩子接回京城,不禁头疼起来。

孩子小时,能睁个眼,能转过头,都是天大的事。

连着两月,金折桂、玉破禅心思都放在捕捉天生懒散的大官鲜少的一举一动上,到了四月里,收到京城的信,得知太上皇没熬过上年冬天,不禁双双对着感叹一番。

老太上皇、太上皇都算不得昏君,顶多是时运不济,没遇上好儿子。

金折桂跟玉破禅替前后两位太上皇感叹一声,又惋惜了一回玉入禅不能成亲了,便去看家书,只见家书里头,写着皇帝重武官,把转为文官的严邈之等人重新招进京城了。

“皇上要对塞外用兵了?”金折桂问,虽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日,但心里依旧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忧心不已,况且,她不由地想起蒙武来,蒙武说的又何尝不是,他把一辈子都赌在一场战争上,结果,没人问过他,就化敌为友了,这如何能叫他咽下那口气。

“嗯。”玉破禅点了头。

“那你赶紧想想跟俟吕邻云、慕容十三怎么说,还有,子规城的门禁,也要森严一些。”金折桂想起听说子规城名号后,就一股脑地在子规城附近安营扎寨的人,竟生出阻拦虞之渊的妄想,“若能拦着皇上才好。”

“嗯。”玉破禅又点了头,心里也不乐意打仗,早先他也盼着虞之渊一展宏图,能够成就霸业,扬威天下,可如今,兴许是有了儿子,便有几分得过且过的念头,心觉草原上再无能称雄的部落,虞之渊不收拾这边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