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天明,一夜没睡的王康早就急不可耐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招呼下人准高某洗漱,却是为了待会见到白雪灵,能够给对方一个好印象。整理妥当之后,王康便立刻走出了厢房,抓着一名路过的家仆便说道:“我要找钟大人。你可为去通报。”
那家仆却是早早就得到了钟潘的吩咐,见到王康这么一提,立刻便拜道:“少将军。我家老爷早就吩咐过了。少将军醒了之后,便可随小人去前厅相见。少将军请随小人来。”说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走在了前面,为王康带路。
在这家仆的带领下,王康一脸期待的来到了前厅,刚踏进前厅,就听得一个笑声响起,却是钟潘正站在前厅内,笑着望向了王康,说道:“少将军。昨夜可休息得好?”
昨天一晚上没睡觉的王康此刻却是笑着说道:“还好。还好。呃,那个钟大人休息得可好?”虽然口里问的是钟潘,可王康的一双眼睛珠子却是左右乱飘,分明是另有所指啊。
钟潘却是装作没有听懂,而是笑着捋了捋胡须,摇头说道:“少将军还是年轻好啊!老夫这年纪大了,睡觉可是睡不踏实了。早早地就起来了。呵呵!少将军,坐吧,坐吧。”一边说着,钟潘一边对着王康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王康入座。
入座之后,钟潘依旧没有说到白雪灵的事情,王康那可是心挂美人,如何能够忍得住,忙是打断了钟潘的唠叨,问道:“钟大人。昨夜可是答应在下的,今日让在下向白雪灵小姐道谢的。那钟大人可否请白雪灵小姐出来一见啊?”
见到王康提起白雪灵,钟潘却是突然脸色一变,说道:“说起小女之事,少将军。昨夜老夫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可今日一大早,老夫去找白雪灵询问。白雪灵却是告诉老夫,昨日她是在照料少将军。而且少将军,对我家小女很有意思,竟然调戏于她,少将军,可有此事?”
“呃。”听到他的话,王康顿时就一愣,调戏?这个字眼却是让王康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那女孩,当时自己是看呆了!那自己应该是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呢?想来想去,王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个,确有此事。”
“哼。少将军。”听了王康的回答,钟潘噌的一声便站起了身,指着王康的鼻子就喝道:“老夫如此待少将军,少将军竟然对小女行此无耻之事。少将军。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王康一听立刻就懵了,这么好端端的就变成无耻之事了,自己不过多看了两眼罢了。可是,这调戏之词,让其中的误会可就大发了。可还不待王康解释,钟潘就一脸气呼呼地对王康喝道:“事已至此。少将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小女的名节已经被玷污。莫非少将军不打算负责吗?”
“负责?”王康又是一愣,不过这次王康却是一脸惊喜,钟潘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分明是要让王康把白雪灵给娶回去。这下王康哪里还会分辨,忙是起身说道:“钟大人请放心。在下一定负责。一定负责。等在下派人去南军寨禀明父亲,必定明媒正娶,将白雪灵小姐娶过门。”
王康这一番表白,钟潘的脸色这才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沉声喝道:“既然少将军有诚意,那这件事也就只有这么办了。不过老夫可是丑话说在前头。白雪灵虽然是老夫的义女,但老夫待之如亲生一般。就算是少将军将她娶过门,也要好生待她。要不然,老夫定不饶你。”
“是是是。”平白捡了个美女,王康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是不是被冤枉了。连忙是对着钟潘点头哈腰,连声称是。说了几句之后,王康抬起头,试探着说道:“钟大人。那那在下是不是可以见一见白雪灵小姐?”
“不行。”钟潘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却是再度阴沉了下来,喝道:“少将军。此事今日你就休要再提了。除非是你准高某好了聘礼上门求亲,要不然,就不要踏入我这钟府。来人!送客。”说罢,钟潘就一拂衣袖,一脸气呼呼地离开了前厅。
王康那可是一脸尴尬,不过他觉得自己要是站在钟潘的角度来想,倒也无可厚非。只要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能娶到那么漂亮的美娇娘,王康的心情那叫一个畅快。当即,王康便一脸兴高采烈地走出钟府,纵马便急匆匆地朝着住处赶去,他要立刻去准高某回南军寨,好让自己的父亲准高某聘书来向钟潘求亲。
而在钟府内,接到下人汇报,得知王康离开之后,钟潘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次的安排,却是为了挑拨离间罢了。王康虽然只是一个愣头青,但他的父亲王德那可是一方大吏。
王德在南军寨的影响力,那可是十分大的。只要掌握了王康,就可以通过王康,联系上王德这个实权将领。而且,王德的兵马都是南宋官兵出身,对于赵燕也未必是那么忠心的。王德与江陵官们,按说都是原来的南宋官员,所以更加好利用。<dd>
第468章 将计就计
由于江陵的北方是信王军的地盘,所以,如今信王赵榛手下的赵家义军嫡系部队大多都在南方,只有少量兵马留在江陵府。
若是能够得到王德为外援,那偷袭江陵,击败信王赵榛,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因此钟潘的打算,却是希望在逼得王德背叛信王赵榛之后,再利用白雪灵的关系,将王德紧紧地绑在自己这边。
这样的话,那白雪灵就必须能够更加吸引得了王康。与其让白雪灵和王康多多见面,倒不如这样把王康吊着胃口,让他心里对白雪灵更加渴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钟潘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钟潘便转头望向了身边默然不语的白雪灵,笑着说道:“白雪灵,接下来可又要看你的了。能不能迷住那个赵燕,可是这次计策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听钟潘的口气,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白雪灵会失败,在他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而作为当事人的白雪灵,心中却满是苦涩。她有些不明白了,为了所谓的权力,难道就真的值得自己和义父做出如此疯狂无耻的举动吗?紧接着,白雪灵又是想起了刚刚钟潘所说的话,心中也是不由得跳动起来。那个赵燕,那个搞得南宋天下一团糟的男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在节度使府邸,走到信王赵榛的面前,钟潘拱手深深一拜,笑道:“节度使大人,末将有礼了。”见到钟潘来找自己,信王赵榛却好像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看了一眼正在慢慢走出大殿的张顺,笑着对钟潘说道:“钟大人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请起。钟大人这次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钟潘笑呵呵地站直了身子,对信王赵榛说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节度使大人每天为了朝廷社稷日理万机,劳苦功高,乃是我等楷模。末将也是看在心里的,对大人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大人的仰慕如决堤的黄河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唯有请节度使屈尊至草舍饮宴,聊表寸心,就不知节度使是否赏面啊?”
“哦?”信王赵榛嘿嘿一笑,却是笑道:“钟大人客气了,赵某自然要去,不然可就对不起钟大人的苦心了。呵呵。对了,说起来,我曾听闻,当年钟大人密谋刺杀英宣,也是以摆宴为名。钟大人,就不知道这次,钟大人是想要为大宋除去什么祸害啊?”本来听得信王赵榛前面的话,钟潘还是一脸笑意,可是当信王赵榛后面的几句话说出,钟潘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僵住了。
信王赵榛的话表面看上去,好像是在开玩笑,可心中有鬼的钟潘,却是被这几句话给惊得后背直冒冷汗。也亏得钟潘的反应及时,马上便回过神来,有些牵强地笑道:“哈哈哈哈。节度使说笑了!说笑了。如今纵兵滥杀无辜的英宣狗贼已除。朝廷让节度使大人治理地方,节度使大人治理之下,本地太平无事,又何来的祸害呢?当年末将的那点小伎俩,如何敢再拿出来献丑?节度使莫要再笑话末将了。”
信王赵榛却是一脸笑意,仿佛真的只是在说笑罢了,眯着一双眼睛盯着钟潘看了半天,最后才是哈哈笑道:“自然是说笑了。钟大人难道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吗?哈哈哈哈。钟大人放心。今晚我一定亲自前往钟府上。”
信王赵榛的笑声越大,却是让钟潘的心里一阵阵的发虚,听得信王赵榛做出了回答之后,钟潘连忙是对信王赵榛说道:“既然如此,那末将今夜就恭候节度使大驾。节度使。末将先行告退。”说着,钟潘便躬身一拜,就这么倒退着离开了大殿,而信王赵榛也只是笑看着钟潘退下,却不发一言。
好不容易退出了大殿,确定周围没有旁人之后,钟潘的脸色顿时就一变,额头上立刻就汗出如浆,而一阵微风刮起,钟潘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
钟潘知道,现在自己的后背肯定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钟潘会选择倒退着离开大殿的缘故。要是被信王赵榛看到自己的后背汗湿了,说不定就会起疑心了。
钟潘长长舒了口气,用衣袖不停地擦拭着自己脑门上的汗水,刚刚在大殿上,曾经有那么一瞬间让钟潘以为被信王赵榛看穿了自己的用意。不过之后信王赵榛又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这才让钟潘放心下来。
钟潘用力握了握拳头,深吸了口气,总算是安定了自己的心情,随即满脸坚定地看了一眼身后宏大的府邸,点了点头。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道:等着吧。这乱世的英雄,建立一番霸业的成功人物,注定是我钟潘。很快,一天过去了,江陵城顿时就落入了夜幕当中。
一向以低调著称的钟府,今日却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而作为钟府的主人,江陵府知府治事钟潘,此刻正带着一干家仆守在钟府外翘首等待。
刚刚到戌时,就听得从远处传来的密集的马蹄声,钟潘的脸上顿时就一喜,忙是对左右早就准高某好的家仆喝道:“还不快快起乐。”那些家仆连忙是拿起了早就准高某好的乐器,开始吹拉弹唱,加上这钟府门口张灯结彩,还真是一副喜庆的架势。
果然,没过多久,只见在钟府不远处的街道上,多出了一大队人马,带头一人,正是应邀前来的信王赵榛。见到信王赵榛带着兵马赶到了钟府门口,钟潘连忙是快步上前迎接,笑呵呵地对着信王赵榛说道:“节度使光临寒舍,让末将寒舍蓬荜生辉啊。”
信王赵榛翻身下马,也是满脸笑意地对钟潘抱拳说道:“今日是钟大人寿诞。我也不好空手而来,略高某薄礼,敬贺钟大人大寿。来人啊!把东西都送进去。”一边说着,信王赵榛一摆手,身后那些士兵便纷纷抬着礼物送进了钟府内。
信王赵榛现在怎么说也是当朝节度使,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送出去的礼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见到信王赵榛送了这么多礼物,钟潘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谦让了一番,便让家仆把贺礼给接了下来。
随即,钟潘便对信王赵榛说道:“节度使快快请进,快快请进。末将已经在府内布置好了酒席,就等节度使来,便可开宴了。”信王赵榛当即便拍了拍肚子,笑道:“那敢情好。钟大人,谢谢你的款待了,来来来!一道进去才是。”见到钟潘又是要落在自己身后,信王赵榛却是不由分说,一个拉着钟潘的胳膊便往前走。
可怜那钟潘瘦胳膊瘦腿的老头一个,只能是被信王赵榛扯得踉踉跄跄,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这样一看,倒有点像是信王赵榛是这里的主人,还真是喧宾夺主啊。信王赵榛和钟潘便在家仆的簇拥下,径直走进了府内早就布置妥当的宴会大厅。
大厅内只布置了两个席位,一个在正上位,一个在右边,钟潘忙是对信王赵榛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节度使,请入座。”而钟潘手指的方向,却是那正上位的主位。
“哎。这怎么行?”信王赵榛立刻便摇头,对钟潘说道:“钟大人是主,我是客。这主位应当是由钟大人来坐才是,钟大人请入座吧。”“不不不。”钟潘却是后退了一步,对着信王赵榛就躬身一拜,笑道:“节度使匡扶宋室,乃是朝中支柱。相比之下,末将又有何德何能?这主位理当由节度使来坐才是。末将陪坐,陪坐。”
说罢,钟潘又是再次对信王赵榛做了个请的手势。信王赵榛看着钟潘那副心悦诚服的表情,心中一阵冷笑,要不是早就从得知钟潘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怕信王赵榛都会被钟潘的表演给骗住吧。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钟潘心中不安好心,信王赵榛当然不会再被钟潘给弄迷糊了。不过坐这主位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信王赵榛和钟潘客气了一番之后,便当仁不让地坐上了主位。两人入座之后,立刻便有许多家仆端着酒食出来,把信王赵榛和钟潘面前的桌子给堆得满满的。
信王赵榛也不客气,袖子遮挡着,闪电般暗中用银针和自制的测毒草测了一下酒水和菜肴后,信王赵榛便和钟潘你一杯我一杯的饮宴起来。
不仅如此,信王赵榛也只吃钟潘吃过的菜,他不吃的,信王赵榛也不吃。喝了几杯之后,钟潘似乎是有些醉意地对信王赵榛笑道:“节度使大人,如今朝廷重用大人,江陵府和南方大片地方都和平安乐,百姓安居乐业。这一切,都是源自节度使的攻击。末将在此,仅以微薄水酒,敬节度使一杯。”说着,又是端起了刚刚盛满的酒杯,对着信王赵榛就遥遥一敬。
信王赵榛也是哈哈一笑,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残余的酒水,笑道:“钟大人过誉了。天下太平,实乃是托了陛下洪福。我一介草莽,也是亏得有陛下这样的明君,才能有今日。钟大人刚刚的赞誉,我实在是不敢当啊。哈哈哈哈!”
“当得!实在是当得。”钟潘这傅还演得真是到位,说着说着,竟然还打了一个酒嗝,随即又是说道:“实不瞒节度使。末将自幼颇习天文,这几日夜观天象,却证宋家气数已尽。节度使之功德震于天下,当仿舜之受尧,禹之继舜,以合天心人意啊。”
“钟大人,你醉了。”信王赵榛的眼睛一眯,却是慢慢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脸上似乎多出了些许不满。“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钟大人身为朝中重臣,岂能轻易言之于口?”
信王赵榛的这个反应却显然出乎了钟潘的意料,按照他的设想,这个时候信王赵榛应该是假意谦让,但心中暗喜才对啊。难道信王赵榛当真是忠心宋室?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却是立刻被钟潘给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