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梳头吧。”
“好。”
陆缄看着镜子里的林谨容,她给他梳头的动作越来越娴熟,越来越快,不过几天功夫,她就熟知了他的心意和爱好,给他拿的衣服鞋袜,配的簪子头冠,统统都是他喜欢的。林玉珍说得没错,这个媳妇娶得对,他不应该怀疑。
院门突如其来地被人从外面猛推了几下。晨光里,“哐当、哐当”的声音让人听上去颇有几分心惊肉跳的感觉。
“怎么回事?”林谨容匆忙把一根木簪替陆缄插上,起身打开门往外看去,这可真是稀罕了,大清早的就有人打上门,她还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呢。
陆缄迅速起身,走到门边,替林谨容把她被风吹乱的长发拢住:“先把头梳好,穿戴好再说。我去看看。”
看门的婆子已经飞奔上前去开门。门开处,陆三老爷紧紧抱着拼命挣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涂氏,陪着笑脸道:“走错门了,走错门了,关门,关门。”
陆缄往里推了林谨容一把。
林谨容弯了弯唇角,十分听话地转身去对镜梳妆,又细细挑了身色彩鲜艳的衣服来穿上,簪了一枝鲜艳到了极致的琉璃流苏簪子。
涂氏哀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二郎,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看在我生养了你的份上,你去和老太爷求求情,放你六弟出来。他病着呢,一天一夜滴水粒米未进,怎么受得住?我不能没有陆缮啊,他可是你亲弟啊……”
陆三老爷陆建立软兮兮的声音:“二郎你莫理她,把门关上,把门关上,我这就带她回去,被你祖父知道可不得了。”
“你个没用的男人,苦死我了,我……”涂氏突然没了声息。
“不行了,不行了,你婶娘犯病了,二郎,快帮我喊两个人出来扶她回去。”陆三老爷的声音越来越低。
陆缄低声说了句什么,一切都安静了。
林谨容站起身来,推开担忧地迎上来的桂嬷嬷和荔枝:“你们跟我出去扶三太太进来。”
这不是引狼入室么?如果进来就不走,一直赖在这里哭闹那怎么办?或者是找点事赖上诬陷她又怎么办?林玉珍也不依的。桂嬷嬷和荔枝都不赞同。
林谨容竖起眉毛来:“你们没听见?桂圆!”
桂圆忙从樱桃身后转出来,匆匆忙忙地行了个礼,绝对服从地朝着外面碎步跑去,樱桃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跑出去。荔枝叹了口气:“奴婢去抱床被子到榻上来。”
桂嬷嬷则道:“老奴去弄点热水候着。”
林谨容走到院子门口,只有桂圆和樱桃站在那里,陆缄和涂氏、陆三老爷都不见了影踪。仿佛刚才那事儿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是错觉。
看门的婆子傻兮兮地在一旁看着,见林谨容出来赶紧上前来讨好这位新奶奶:“奶奶,二爷和三老爷把三太太扶回去了。”
林谨容看了看周围,沉声道:“今早这事儿,从没发生过,知道么?”
那婆子忙道:“知道了。”这不是掩耳盗铃么?三太太来闹,怎会只有这几双眼睛看到,一路行来,也不知碰着多少个人了,就是这会儿,只怕也有好几双眼睛盯着的。怎可能瞒得住?
正想着,林谨容仿若知道她所思所想,淡淡地道:“不管旁人怎么传,你们都不知道,没看见。记住了没有?你夫家是姓张吧?”
张婆子“啊”了一声,笑得谄媚:“是,奶奶好记***婢就是那日给您磕头的时候报了一下家门,您就记住了。”
林谨容微笑道:“凡是办差认真的,或者是办差不认真的,我都记得。”
其中的威胁意味很明显,张婆子干笑了两声,“奶奶,奴婢自然是要好好办差的。”
林谨容点点头,回房命桂圆把她的茶具洗净备用。
不多时,厨房送饭的婆子送了早饭来,陆缄却还没回来。
她便让人拿温水温着,坐等陆缄回来。没有多久,来了个才留头的小丫鬟,道是陆缄在三房那边吃了,让她莫要等他,又道是,让她莫要担心,别忘了下午去听雪阁给他送茶。
桂嬷嬷和荔枝听到这话,不由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笑得眉花眼笑。
林谨容独自用了饭,见天色差不多了,便去林玉珍那里请安。林玉珍果然已得了消息,见了她就道:“这个村妇!越来越嚣张了。走,你随我去见老太太,我倒要问问涂氏安的什么心,三番两次和你过不去,是想打我的脸还是对老太爷做主的这门亲事不满意?陆缄呢?”
林谨容又怎可能为了这种事去见陆老太太,那不是犯蠢么?便劝道:“也没和我过不去,是找的陆缄。门都没进就晕过去了。老太太的身子不好,吵闹了她老人家,祖父一定会怨我们不懂事,算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晕的?我怎么就不见晕过去一回呢?装的!装的!”林玉珍看了林谨容一会儿,突然道:“你转性子了?”
林谨容晓得她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说自己对上她的时候从来不肯吃亏,如今却对着别人服软了。便缓缓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多余的事情我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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