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自己昨日的提醒十分多余,攻得下皇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分寸。
眼下,就差解决他身上的妖气了。
正感动,崔嫣提着早膳回来了:“醒了?起来一起用吧。”
“……”陈致问,“你起这么早就是去取早膳?”
崔嫣说:“嗯。”
……
不,这一定不是普通的取早膳。在去的路上,崔嫣必然已经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稳定京中局势,捉拿旧朝余党,铺垫出一条通向九五之尊的康坦大道。
陈致不死心地说:“取早膳这样的小事,何劳你亲自动手?”
“草民习惯了自己动手,比不得陛下,连衣服都要别人脱。”崔嫣似笑非笑的目光自他的胸膛扫至跨下。
陈致不自在地侧身:“江山已是你的了。”
崔嫣摇头:“你才是我的。”
陈致:“?!”
崔嫣吃完饭就出门了。
陈致照例想东想西,但想的不是崔嫣出去干嘛,而是崔嫣到底要干嘛。
捅了自己又救了自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个精光,晚上说要扶龙根,还说自己是他的……越想越觉得……
自己真是魅力无边。
陈致抚着脸呢喃:“不会吧?”
从长生不老的神仙到无所事事的皇帝,陈致习惯性发呆度日,等黑甲兵送来晚膳,才发现夕阳西下,崔嫣仍外出未归。
虽然崔嫣很可能是忙事业去了,但是,失望过几次后,陈致已不敢盲目乐观。
他走到书桌边,拿出镇纸,将镶金抠下来,搓成一颗小金珠,到门口打赏给黑甲兵。
黑甲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陈致说:“你可知道崔嫣在何处?”
黑甲兵这才收了金子,说:“崔姑娘来了,天师正在见她。”
“天师”?崔嫣?
总觉得自己和崔嫣的角色掉了个个。明明他才是天师,崔嫣该是皇帝。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陈致又问:“崔姑娘是何人?”
黑甲兵说:“天师的妹妹。”
陈致得了答案,又不太满意,觉得崔嫣治下松散,一个士兵就把头领给卖了,毫无纪律可言。
崔嫣一回来,就看到陈致心事重重地坐在桌边,两条眉毛几乎耷拉到了鼻梁上,见到自己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桌上的饭菜丝毫未动。
“不合胃口?”他问。
陈致作忧国忧民状:“江山未定,食不下咽。”
崔嫣说:“不是做了坏事怕败露?”
陈致说:“一人一屋,还能做什么坏事?捉弄自己吗?”
崔嫣拿出黑甲兵上交的金珠:“有何解释?”
很明察秋毫嘛。
陈致毫无行贿被抓的羞耻,欣慰地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崔嫣挑眉,“用我的东西贿赂我的人?”
“你的东西?”这么说陈致就不服了,“这块镇纸是阴山公进献给我的。”
崔嫣说:“那又如何?难道你以为现在还有什么东西是你的吗?”
陈致脱口:“我人是你的,但东西是我的!”
……
短暂的尴尬后,陈致镇定地解释:“我的命在你手里。”补救得相当粗糙。
崔嫣说:“既然如此,总该让我知道,我手里这条命到底是谁。”
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了。陈致脱口道:“我是谁?满朝文武都骂我狗皇帝,我不是狗就是皇帝啊!”
“什么狗?”
“……我是皇帝。”
崔嫣冷笑:“不管你先前骗了多少人,但骗不了我。龙气乃帝王之本,你半点没有,还敢嘴硬?”
龙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陈致在升天之前也听过。升天之后……还有比功德成仙更虚无缥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