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如明月，明月逐君行。

魏无恒再次将通讯符捏成了粉末。然后是第三张，第四张……魏无恒本来不想理会，结果通讯符越来越多，而且那该死的笑声又在洞府内低低的响起了，他说：“你感觉如何？”

“不如何。”魏无恒闭上了眼睛，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不出去见他吗？”那声音又响起了，“还是你觉得这就是无情道？”

魏无恒没有搭理他，依旧稳坐如磐石。

“无情道乃天地大道，如日东升西落，如人昼出夜伏，这亘古不变的，是道。四季轮转，星河变换，阴阳交替，这时刻变换的，是道。这两者合来，方为无情道。”那声音带着一股沧桑的味道，然后话锋一转便低低的笑了起来，“要修无情道先修有情道，你连有情道都未修过又怎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修了无情道？”

“魏无恒，你修的是伪道。”

那声音如洪钟大吕般在魏无恒的耳边敲响。

朝闻道夕死可矣，坐而论道便讲究的是瞬间的大彻大悟。魏无恒心神震动，他脸色微变，说着：“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自己心里清楚。”那声音带着股妖邪之感，“那个小家伙还在门外等着，你可敢去以他试道？”

魏无恒沉默了半响后，便起身出了洞府。

林喻在洞府外面，正在发着通讯符。看见魏无恒后，他眼睛亮了一瞬，然后脸上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他解下背上的剑递到魏无恒的面前，轻声说道：“师兄请接剑。”

在魏无恒沉默的接过他的剑握住后，林喻抓过剑身一拉，让剑尖对准自己的心口，平静的说：“师兄，你只需要往这里递进一分，师弟便会立即死于剑下。”

“师兄若要杀我，师弟绝无怨言。”林喻直视着他的眼睛，表情虔诚。

魏无恒稳稳的握着剑，端正的容颜上无喜无悲。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衬得玉容皎洁，宛如冰山雪莲，不然尘埃。他轻轻的吐出一句话，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再向林喻寻求意见，他说：“如何能成就超脱世间的道？”

超脱世间的道？

林喻眼睛瞪大了一瞬，仔细的想了想后，便慢吞吞的说道：“师弟愚钝，不知师兄到底是何意。不过师弟曾听过一句话——”

“不知凡间苦，难为世间道。”

魏无恒瞳孔紧缩，直直的盯着林喻。那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一般。

林喻见状，顿时笑了起来，他握住剑尖，轻声的说道：“所以，师兄你是要杀我，还是要爱我？”

魏无恒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思君如明月，日日减清辉。”林喻眼中荡漾着水波，好似无边的情潮将会奔涌而出，溺死身前的人。他说，“师弟思慕师兄已久，师兄可能给我一丝垂怜？”

“你是否愿做我的试道石？”魏无恒移开剑尖，垂在地上，看着他语气平淡的吐出一句话石破天惊的话。

林喻眼睛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莫说是试道石，便是试剑石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