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2 / 2)

“姑娘……”冬月有些难过。

“怕什么。”阿诺淡笑一声,丝毫不在意。

今天天气很好,秋风习习,艳阳高照。

阿诺带着面纱,任由秋杏扶着,走在大街上,冬月对着京城不熟,所以满脸好奇,但是置办的东西她一个没忘。

街上甚是热闹,秋杏道:“奴婢听说皇后解禁了安国寺,今天又是十五,咱们要不要再去祈福还愿呢?”

“好。”阿诺轻声应了句,只不过上辈子还真没有这一出,她心有惶惶,或许她这一来,什么都变了呢。

也不知道这时候虞彦歧会不会在那,但也要过去碰碰运气。

安国寺她是第二次来了,虽然已经没有禁卫军把守,但气氛还是有些严肃,有很多院子被封了,只给百姓们烧香拜佛,但是吃斋留宿还是一律不给。

阿诺上过香之后便出了宝殿,打算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寻着机会,不过走来走去,发现很多地方都是重兵把守。

她抬头望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那个方向好像是姻缘树,之前过来的时候小沙弥推荐她过去的。

“你们在这侯着吧。”阿诺开口,“我想去姻缘树那边看看。”

所谓姻缘树是几颗大大的梧桐树,相互缠绕,攀枝错节,听说只要把自己和心上人的名字写在一起,然后绑在一个绣球上,再挂在梧桐树上,两个人就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阿诺上辈子没有爱过人,所以不懂。她不是太能理解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以往的时候,她长居在院中,那些情啊爱啊都是从话本子里知晓的,心里曾经也有过一段懵懂的向往,后来她长得越发的明艳后,别人看她的目光便不怀好意,渐渐的她觉得爱情也就那样。后来知道虞彦歧喜欢她的时候,她也没多大的感觉 。

这辈子,她只想要权势,只想站在万丈红尘的高处,受万人敬仰。

今天的姻缘树没有多少人,大多把绣球挂上之后就走了,只有阿诺一个人在那站了许久。

问了小沙弥要了纸笔,不到一会就写好了。

待转头时,便看到了屋檐下那个男子,一身白衣,清冷淡漠。

她把纸条拿在手上,提裙上了台阶,轻笑道:“怎么?公子也来求姻缘?”

虞彦歧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转头乜了一眼阿诺,也看见了她手上的纸条。

阿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得更张扬了,“怎么?公子想看我的?”

她虽蒙着面纱,但笑起来眉眼弯弯,跟那山野间的狐狸一样,狡猾又勾人,鼻梁上的小痣随着她都笑越发动人了。

虞彦歧不答,她也不恼,“既然公子想看,那——”

“不想。”虞彦歧声音清越,散发着冷意。

阿诺纤手往上,抚着他的衣襟,娇娇俏俏地道:“可是我想让公子看,怎么办?”

最后那三个字是贴着他耳朵说的,如三月的黄鹂般,声音婉转,似呢喃又似撒娇。

虞彦歧身子一僵,眸光陡然便冷。

可是阿诺似乎没发觉一样,她垂眸,手指动了动,那纸条便被塞进他衣襟里。

正当虞彦歧觉得她要离开的时候,阿诺又凑近了一分,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儿一样,温热的呼吸扑在男人的耳廓,只听一声娇嗓:“阿诺等你。”

似乎是隔着面纱,他感觉到了姑娘柔软的唇,在他的耳廓旁,入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等虞彦歧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只留下淡淡的幽香还在身侧。

他伸手把藏着衣襟里的纸条拿了出来,上面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写了一首诗——

“笑怕蔷薇罥,行忧宝瑟僵。美人依约在西厢,只恐暗中迷路,认余香。

午夜风翻幔,三更月到床。簟纹如水玉肌凉,何物与侬归去,有残妆。”

※※※※※※※※※※※※※※※※※※※※

苏轼·《南歌子·有感》

笑怕蔷薇罥,行忧宝瑟僵。美人依约在西厢,只恐暗中迷路,认余香。

午夜风翻幔,三更月到床。簟纹如水玉肌凉,何物与侬归去,有残妆。

————

就是描写男女幽会的诗